前世,定安侯府出事时,容聿被爷爷打晕,送了出去,所以比慕容静死得晚一点,却比她重生的早一点。
他一路看着慕容静遇到暗杀,直到身死,莫言清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过。他早就怀疑了,重生后一直派人盯着莫府。
功夫不负有心人,总算让他知道了真相。
可今日他看出来了,慕容静虽然藏得深,但对莫言清的眷恋也是有迹可寻的。
而他是想得到她的信任,却不想枉做小人。
容聿安静地躺在床上,一双眼却盯着帐幔,并没有睡着。
想到慕容静对莫言清的在意,他的心底莫名有些浮躁。
她若是连身边的人有异心都察觉不出来,这储君之位还是早点让出来吧!
可想到定安侯府上下的命数,他又有点心堵,他是不是不该把全部的赌注都压在她身上?
一夜躁乱。
翌日一早,双九惊奇地发现,他家世子眼底竟隐隐带着黑气。
向来温润,待人和蔼的世子爷破天荒没吃早饭,一路寒着脸进了宫。
此时,慕容静刚下早朝,朝服还没有换下却摒退了左右,连元宝也没有带,绕着东宫徒步而行。
昨日赏花节上闹出那么大的事情,今日朝堂上却半点动静都没有,实在反常。
她正想得出神,身后却传来了轻微的脚步。
“本宫不是让你们别跟过来吗?”她有些不悦,肃着脸转身,却意外地看到一个长身玉立的身影。
容聿凝神看着她,见她脸上隐约带着怒气,不由挑了挑眉。
“殿下这是在跟谁置气呢?”
慕容静冷冷一哼,没理他。
见她如此,他憋了一夜的不满居然奇迹般的散了。他迈开脚,缓步上前,脸上化开浅浅的笑意。
“殿下的身体还未好全,实在不宜大动肝火。若是不嫌弃,我倒是愿意做那个解语人。”
谁要他做解语人了!真是莫名其妙!
她的眉头越拧越紧,容聿却恍似未见,“殿下不想说吗?”
废话!
容聿无奈地叹了口气,“我还是先给殿下请脉吧。”
“本宫身体已无大碍,明日起你就不必进宫了。”慕容静抿抿唇,拒绝了他的好意。
虽然是她拘着他进宫的,可眼下因为莫七的事情,她倍感头疼,还没有想好要怎么办,不想再理这些烦心事。
容聿如清泉一样明澈的眸眼里,顿时凝结了一下。
“既然如此,容聿告退!”
慕容静心不在焉地点点头,没再多言。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见她的视线已经调向了远方,这才浅浅行了个礼,转身而去。
……
双九发现,从赏花节之后,他家世子爷的心情似乎不太美妙。
虽说世子爷身体不太好,不方便每天进宫、出宫来回奔波。可闲下来后,世子爷的心思似乎比从前重了许多,让他越来越看不透了。
原本要派遣到陛下身边的暗探,也被调他去了东宫。
储君殿下每日的做为,事无巨细地被传回来。
双九怀疑,他家世子爷该不是看上储君殿下了吧?
……
秋闱过后,眨眼就到了中秋。
女帝终于从熙和园摆驾回宫。
这一日,全城禁严,宫门大开。慕容静盛装出行,庄肃安静地坐在銮驾上,亲自迎出城。
女帝回宫,一切从简,排场不算大。虽是如此,可禁军却严谨以待,生怕出错。
慕容静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意。
“母亲近来可好?”
康平女帝四十不到,肌肤白皙保养得当。与慕容静一样都是鹅蛋脸,或许是因为不苟言笑,狭长的凤眸不怒而威,宇眉间隐含着帝王之气。
看到慕容静,她微微眯起眼,目光审视的在她身上打量了一圈,这才面无表情道:“尚好。”
慕容静点点头,这才微微侧目,朝坐在她身边的一身墨黑的男子看去。
她还未开口,男子已经露出和蔼的笑意,“静儿不必担心,这一路虽然有些劳累,但你母亲一切都好。”
此人,就是皇父云千叶。
他的年纪比康平女帝稍长一些,身材伟岸,面容俊朗,一双眼幽深如暗潭。从慕容静记事起,皇父就已经在她母亲身边了,虽然他不是她的生父,可人前人后却视她如己出一样。
她又点点头,“皇父辛苦。”
云千叶朗朗一笑,“静儿操持国事才叫辛苦,孤王不过是出宫游山玩水了一番,身心俱是愉悦,怎会辛苦。”
他的眉眼里全是笑意,神情更是真诚至极,让人见了不由自主会受到影响,不觉的也跟着愉快起来。
慕容静心里久绷的弦似乎也松懈了下来,她抿唇浅浅一笑,笑得格外明媚。
“眼下毒日当空,母亲与皇父一路舟车劳累,不如先回宫吧。静儿已命人备下了冰镇解暑汤,乾元宫跟无极殿也焕然一新,明日就是中秋,静儿早就盼着母亲与皇父回宫了。”
“静儿有心了。”女帝终于露出淡淡的笑意。
“应该的。”
慕容静这才命人启动銮驾,一行人浩浩荡荡往皇宫而去。
两边的通道已经围满的人群,为的就是一睹天容。可惜女帝的銮驾上有幔纱的遮挡,众人只闻其声,却不见其人。
好在,储君殿下比较亲和,銮驾上并无任何遮挡,看不到高高在上女帝陛下,能看到珠玉润泽的储君也无遗憾了。
“世子,已经走远了,咱们要回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