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佑派线人探出太子那边的消息,的确夏邪君未给太子送礼。
而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太子这边也得知了蝉西这边收到了礼物,而且是贵重的紫晶矿。
太子听说之后,不屑一笑,讥讽说道:“这夏邪未免太不会做人!那蝉西不过来时招待他两日,他就把蝉西当宝了,上杆子去笼络!”
侍立在他一旁的美少年竹子听到此话,应和说道:“就是,他未免太不把太子放在眼里!
太子虽有不满,未曾入心,乍听竹子这话倒愣了一下。
正巧蒂妃迈步进来,她在外间听见了话尾,一进门便扫视殿内一周,眼睛看过一一看过回禀的内臣,殿内服侍的宫人,竹子,沉声问道:“哪个敢不把太子放在眼里?”
竹子自知失言,躬身退在一边,并不答话。
太子知道如果自己姐姐知道了事情真相,她必然一顿小题大做,惹一片麻烦是非不说,只怕又少不了对他的训斥和教育。因此,他并不愿多说,只安抚说道:“姐姐,哪有人敢这样,我们只是说来玩闹。”
蒂妃的目光看着太子的眼睛,带了仔细的审视,见他脸上并无愠怒的神色,她才有些信了,转而又将目光移开,落在了他身后竹子的身上。
她直觉不喜此人,但看他一副恭谨模样,双臂垂敛,低眉顺眼地站在太子身后,不言不语,又无法揪出他的过错。她看了他片刻,只得作罢。
蒂妃收回了目光,一副恨铁不成钢地模样看向太子说道:“玩闹也要有个度。梓珠那边怎么样了?”
太子知道她又催问子嗣的事情,有些赌气道:“哪有那么快!”
“可是我今日听梓珠那边的宫人说,你近些日并未宿梓珠的殿里。”蒂妃逼问道。
太子心下了然,这恐怕才是他姐姐今天来找他的目的。
他只觉得一阵头大,一转眼看到身边的宫人还在,倒让他们听笑话去了。他心中烦闷,挥了挥手,吩咐说道:“你们,都下去吧。”
竹子早就被蒂妃一阵打量看得不自在,瞅准这个机会,忙也跟着众人退了下去。
姐姐又盯上他子嗣的问题。
为今之计,只有抛出问题,转移她的注意力。用个小麻烦,盖住大麻烦。
这样想着,等众人一退去,太子就敛色郑重说道:“姐姐刚才不是问谁不把我放在眼里么?刚才怕姐姐着急,并未如实相告。其实,确实有一人。”
“哦?”蒂妃一下被挑起了兴趣,“是谁如此大胆?”
“夏邪。”太子沉痛模样说道。
太子随即把夏邪拉拢蝉西,送他礼物的事情添油加醋说了一顿,又故意添了些夏邪来时就有意蝉西的话来,主要是为了加重效果,来吸引住蒂妃的注意力。这样,蒂妃就顾不得再问梓珠的事情了。
果然,蒂妃听完前前后后的事情,一时不语。
太子看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暗暗舒了口气,继续推波助澜说道:“姐姐,儿子愚钝,实在想不出来办法,还要你来帮我看看该如何对付他们。”
看着蒂妃陷入沉思,太子心下略有得意,却露出苦恼的样子,央求说道:“姐姐慢慢帮我想想。”
——
杜落落一个人梳洗完毕,吃完早饭。
大婚的第一天,她的王子夫君就被属下喊去“上班”去了,连个婚假都没有,还不如现代呢。
独自待在偌大的正阳殿,她百无聊赖。
坐了一会,站了一会,她走到一侧的书架旁,翻看蝉西的藏书。
他的书并不多,但片片竹简被摩挲得十分光滑,浸润了书主人皮肤油脂,可见翻看得厉害。书里面倒有一半是汉人的典籍。汉人典籍中有两卷翻得松落几乎要脱线,一看就知道是他常看的。
杜落落拿起其中被翻得厉害的一本,只见起始简牍上面写着《孙子兵法》。她随手翻看间,发现一行字被用朱砂重点标出“百战百胜,非善之善者也;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故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
她阖上书卷,又。这本却是《庄子》,她随手翻了翻,也看到了蝉西标注之处:“凡人心险于山川,难于知天。故君子远使之而观其忠,近使之而观其敬,烦使之而观其能,卒然问焉而观其知,急与之期而观其信,委之以财而观其仁,告之以危而观其节,醉之以酒而观其则,杂之以处而观其色。”
眼看日头节节高升,屋外光亮刺人,时间已近正午。宫人几次来问,午膳已经备好,王妃是否要传膳?
她总说“等等”,她想等蝉西回来,她想问他今天究竟是遇到了些什么事情。
她在窗户边望呀望,始终看不到蝉西的身影……
她突然发现外面的太阳很好,自己在宫殿构筑的阴影里,百无聊赖又忧心忡忡等人。
这种感觉有点像笼子里的金丝雀。在叶榆,在凝香阁,在丐帮,她是自由的,她和他是平等的。在这里,她是王妃,却好像成了他的附属物,丝毫帮不上他,甚至对他在做什么都一无所知。
杜落落心情一下低落了下来。
她正难过间,不知不觉,蝉西走了过来,手中还托着一物。他隔着窗户远远看到了屋里的她,冲她挥手。
杜落落看见了蝉西,高兴地迎了出去,却看见蝉西手里托着一个灰扑扑的石头。
“这是什么?”她好奇地问。
“得了一个好东西,忍不住想让你来看看。不过还要交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