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长老孤身走在路上,不由回想刚才的情景,一想到杜落落脸上的伤痕,他心中难过。
只怕要留疤吧……而她是因为他!如果那时她不出身护在他的身前,她便不会受伤。
先是蝉西,后是容若。那个和他一起玩闹着的小落落长大了,她不再粘他,她的追求者可不少。
想到这,谢长老苦笑。
他也不知道是自己是失落还是该为她骄傲?
现在她的脸上受了伤,破了相,他们会不会不喜欢她?
他心中有一种奇怪的期待,竟然希望这样是真的。如果那样的话,就让他来照顾她的一生。她不接受他的话,就让他一直陪在她的身边,那样也是好的。
谢长老望着远处的天空,出了会神。
不知不觉,到了蝉西住的客栈。
敲了敲门却没有人。
谢长老坐在楼下大堂里等着蝉西的时候,一个老叟拉着一个姑娘上了台。那老叟手中抱着三弦琴,姑娘却不过杜落落般大小的年纪。
原来,是表演。
不一会,弦乐声响起,铮铮综综,低哑有力,别有一番味道。那姑娘的也开口唱起来。她的嗓音清润,声音一出,若水中开出来朵朵花,高低错落,摇曳多姿。
“犹记西窗月影浓,郎骑竹马妾弄梅,笑许长相随。……明月照君还乡来,流光抛却人已非,相携伴谁归?”这是一首思人的歌,她声音的高处揪人心弦,低处又温婉哀落。
众人听得呆了。
谢长老看着那个姑娘,透过她却仿佛看到杜落落的身影:
她还是个小小姑娘的时候,曾经抱着他的脖子笑闹,他问她以后长大怎么嫁人?她说她不要嫁人,她就要呆在他的身边。她用她的小脸蹭着他的脸,亲昵极了,她说:“长大后,你还陪我玩好不好?”
他想了想,他说好。
可是她长大了。
可是她身边却环绕了别的男人,她已经不愿意和他玩,和他亲近了。
谢长老心中难过,突然听见有人叫他。他抬头一看,却是经常在蝉西身边的人,他叫不出那人的名字。
“我是嘉佑。”那人自我介绍道,接着他摆出一个请的姿势,对谢长老说:“不知道谢长老找我们有什么事?过来说吧。”
谢长老随着嘉佑来到楼上,进了房间,落座后,把今天的来意说清。
当听说杜落落受伤被劫持的时候,嘉佑心中担忧。这次蝉西不在,他匆匆回国,因为羌王在考虑立太子的事宜。二王子铎显娘亲受宠,在羌王极力吹风,她母家背后又有宗族势力,一力支持。蝉西虽是长子,但娘亲是异族,身份低贱,又死得早,所以,这次蝉西地位十分被动。蝉西这次紧急回去,正是为此。
没想到这边杜落落却出事了,又闹出了被劫持和受伤的事情。
嘉佑心知蝉西对杜落落的感情。但这事情发生在这个关键的时刻,他也在犹豫:此事要不要告诉蝉西?如果告诉他,他会不会因担心而立马要赶回来?那样的话前面的努力只怕都白费了!可是不告诉他,如果杜落落被伤,他会不会因此一蹶不振?
嘉佑左右为难,沉吟不语。
想了想,他最终有了决定。
江山事大,女人事小。
更何况蝉西的利益并不是单单是他自己的利益,他身后还有一众人,那些追随他诸多谋士、勇者,都曾经为他殚精竭虑出谋划策乃至出生入死,怎么可以寒了他们的心?
这件事不能告诉他!
不能在这关键的时刻,让他分心半点。
如果蝉西回来,杜落落已经不测,那就由他来担受蝉西的惩罚吧!
这样想着,嘉佑说道:“我们少爷已经回到羌国,要事在身,一时半会只怕难以折返。落落姑娘有难,我们定会全力相助你们营救。”
谢长老听嘉佑这么说,露出失望的神色,他们丐帮不缺高手,缺的是对墨森了解的人。
想了想,他又说道:“上次珈蓝寺里那个墨森,你们知道吧。你们可知道他在哪里?”
嘉佑曾经追随着蝉西留下的印记去到神谕教里救杜落落。此刻见谢长老问起,他登时醒悟。“那地方诡异的很,在一片迷雾森林里,当时我们顺着标记进去。此刻虽然没了标记,但我们人多,分头去探路,倒也可以一试。”
谢长老一听这话,仿佛看到了希望,他一双眼睛熠熠生辉,“那最好了。我这就回去召集人手,一个时辰后,我们找个地方碰面?”
嘉佑答应说道:“好,就约在城南醉风楼后面吧。”
——
杜落落被墨森带着,如乘风般,她不由伸手紧紧抓住他,怕一不小心被甩下来。
墨森行事诡异,他接下来要干什么,她自己也搞不清。
为什么,他非要带她走?
“我们去哪?”杜落落忍不住问。
墨森却没有回答。
他几个纵落,两人已经身在一处院落。
院子里一棵树,一个老妇人坐在树边的椅子里正在用针线做鞋垫。
她看到墨森带着杜落落从天而降,脸上露出吃惊的神情。
杜落落猜她可能会喊出声。
然而她并没有喊出声,下一刻,她走了过来,对着墨森行礼,恭敬说道:“教主。”
这下,轮到杜落落吃惊了。原来这老妇人竟然是墨森的教众!
墨森随意地点了点头,一掀红衣,坐在她刚刚坐的那把椅子上,对她说道:“帮我去准备些姑娘们的胭脂水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