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森看着杜落落和蝉西等一干人离去的背影,直到他们消失不见。神谕教的教众们默默看着他们的教主,许多人也在心中暗自揣测:“这个人破了教主的大典。依教主的性子,竟然会放过这两个人,实在不可思议!”“教主叫那女子妹妹,只怕他们之间纠缠很深啊!”
非烟刚才站在帮众中看到了蝉西,也认出了他,认出了那双翡翠色的眼睛,她心中暗想:“这不是那个委托我救一个姑娘的金主么?难道,他们正是尾随我而来!”想到墨森一定会责怪她带了尾巴进来,坏了他的好事,所以她决定让这事变为秘密。
突然她又想到:“这人是委托我救人的金主,那她让我救个姑娘,莫非正是今天台上的那个?他们能顺利来这神殿……那么说,九叔只怕凶多吉少了!”
想到这,她眨了眨眼睛,卷曲的睫毛轻快扇动,外人看起来娇俏宛若撒娇,其实每当她做这个动作的时候,心中是杀意涌现:“哼!先是妄图染指教主,又带人杀了九叔。你在这神殿里,我倒动你不得,但今天你出了这神殿,也给了我机会。小姑娘,你等着……”
杜落落却全然不知自己无意中惹上了一个女杀手。
此刻,她正闭眼深呼吸自由的空气,没想到脸颊落下了轻轻的一吻。蝉西的气息落在她身边,她突然想到后面还有一大群围观群众呢!想到这,杜落落羞红了脸。她有点手足无措地扭头看他,却发现他目光纯净地冲她微笑,那目光令她心安。她移开看他的眼睛,注意到他头发湿漉漉的,额边有大滴的汗珠。
这是冬天呢,他出了这么多汗!他的伤一定很重!一定很痛!可是他刚才却那样温和地冲自己笑着,仿佛那些伤都不存在。
“蝉西,你的伤……”杜落落担忧地说。
“我没事,”他拉她的手紧了紧,“你没事,真好!”
一条吊索通向崖下,旁边是神谕教用的吊吊篮恢复,扭头对杜落落说:“落落姑娘,少主受伤,我们不放心他一人下去。你身子轻,跟少主一起吧,互相还有个照应。”
“嗯。”杜落落点了点头。
两个人坐在吊篮里,由嘉佑看着手下人,将吊篮缓缓放下来。
在空中俯瞰冬日的空之森,枝桠交错,像一道猜不透的谜题。偶尔有飞鸟穿过半空,仿若一只精灵,用一个小点画活了这片古老而静默的森林。这样的风景,毕生难见。冬天的风吹过,寒冷又带着清爽的味道。因为篮子窄小,身边的蝉西紧紧挨着她,他的手正紧握着她的手,她的腿穿过他的腿。他与她也仿佛如这枝桠交错的空之森,是一道猜不透的谜题。
她明白他的心意。他从来不隐讳,也不害怕去主动献出他的真心,就像这次,他为她而来,他为她而命悬一线。他为她所做的一切,她不是没有感动。可是他是羌王之子,复杂的背景和尊贵的身份,使她仿佛无力靠近。骨子里,她只想做一个平凡人,过简单的人生。而且,经过了容若,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再爱上一个人。
这些,都是横梗在她和他之间的问题。
可是,此刻在这人迹罕至的远古森林之上,在这半空的吊篮之中,只有他和她。从他手心和身上传来温暖的气息,他的气息,令她心安。除却心安,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喜悦。她甚至希望,时间就停止在此刻,只有他和她,没有他的身份和属下,没有那些谋划与王权。
杜落落正胡思乱想间,听见身边的蝉西问:“落落,你喜欢这边的风景么?”
“喜欢。”她下意识地回答。
蝉西轻轻地说:“我的家乡也有这样的一片高崖。小时候,我经常独自去那里,看下面的风景。我希望有一天,你能跟我一起去那里。”
蝉西的目光中有深深的期待。杜落落看到他的眼睛,不忍他失望,说道:“嗯。”
等两个人站在崖下,抬头仰望崖上,那孤崖万仞,看起来也十分险绝。蝉西想自己这一番旅程,也是惊险,此刻能带着杜落落全身而退,实属万幸。
等嘉佑、穆赫和一干众人也都下来。嘉佑上前检视蝉西的伤,看他胸前和腹部虽然经过简单包扎,仍在渗血,此刻已经染满了包扎的布片:“少主,我们得马上找个郎中。”
“嗯。”蝉西应道,扭头看向杜落落,轻声问道:“落落,你用不用先回丐帮?”
“不,我想陪你去看郎中。”杜落落回答得很快很干脆。
——
杜落落陪在蝉西的身边,看着郎中将蝉西胸前包扎的染血的布片一层层的解开,最后露出血肉模糊的一道深沟。这道深沟从他的左前胸一直划到近心口的位置。
杜落落看得一阵心慌。原来他伤得竟然这么重!她想象不出,蝉西一路上是怎样忍住这样的疼痛,一路上好似没事的人一样,温暖地冲她笑着。她还以为,他的伤并不重。
原来,蝉西是这样隐忍的一个人。
郎中也被那伤口惊到了,叹息道:“你这年轻人,真是命大!这样的伤,再向前走一寸,只怕世间最好的郎中,都救不了你!”
“郎中,这怎么治?”杜落落焦急地问。
“他这伤的伤口巨大,单纯药粉只怕无法让伤口愈合。所以,得用火烧热烙铁,烫上去。一个是融合伤口,一个是防止感染!”郎中捻着下巴上的胡须说道。
杜落落握紧了手,“用火烧热烙铁,烫上去”,想想就疼!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