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他炼制的宗极丹?”
炼药师团体总部内院的一间书房里,一名年纪看起来也就是四十岁出头的中年人,坐在椅子上开口问道。
此时这中年人正拿着一枚丹药举在自己的眼前,仔细的观察着。
令东来毕恭毕敬的站在这名中年人的身旁,听着中年人的询问,赶忙点头道:“是的,会长大人,这是他今天在考核的过程中,我亲眼所见他炼制而成。成丹的时候,香气满溢,此时倒是已经消散了许多。”
“团体里已经好久没有出过能散发丹香的丹药,以至于连基本的保存方式都废弃掉了。这丹药在出鼎后,如果不直接服用的话,就需要用附有相应铭文的盒子来保管,又或者直接放到空间炼宝之中储存。可惜啊……团体内这样的盒子,已经一个都没有了吧?”
中年人的双眼始终盯着手上的丹药,嘴上却是颇有些感慨的说道。
令东来的脸上浮现起了一丝尴尬的神色,干咳了一声后,略带歉意的说道:“确实是没有了,五六年前还有几个盒子常备,不过这五六年来再没有出过能逸散丹香的丹药,想着即便留着也是资源上的浪费,就逐渐的都处理掉了。”
“你不用自责,团体这些年来逐渐衰落,并不是你的错误,而是整个王朝战略大方向的问题,连我都没有办法扭转,更何况是你们了。”
中年人将手中的丹药放到了面前的桌子上,无声的叹了口气。
“会长大人,难道就任由王朝一点一点的削弱咱们?当今陛下登基那会儿,之所以能坐稳皇位,咱们团体可是出过大力气的……”
令东来有些不甘心的问道。
“不仅仅是咱们团体,锻造师团体和符文师团体同样面临着相似的问题。正因为当今陛下太过清楚咱们这几个团体的影响力,所以在他已经进入弥留之际的时候,才会如此不再遮掩的对咱们下手。他需要让自己的安排没有任何意外的完成,所以哪怕仅仅只是怀疑和担忧,都可以成为他动手的理由。”
中年人哼了一声,冷笑着说道。
“可这样一来,绝对会让王朝的国力受到不小的影响,我们又不是不支持二殿下……何必……”
令东来有些想不通。
“不一样的……陛下是千古一帝,才能挽狂澜于既倒,在陛下登基之前,王朝其实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内忧外患,几欲塌陷。陛下用了这数十年的时间,才将王朝的弊病一点一点的全部挖除,将王朝的国力一点一点的积攒到了现在这样可以开始张牙舞爪的威慑四方。但当前这样稳定的局面建立在了一个条件之上,那便是陛下在位,可陛下若是没了呢?以王朝现在这样的鼎盛局面,二殿下真的能压服吗?”
中年人摇头说道。
“可我们都是王朝的忠心臣子,怎么可能会有反意?”
令东来突然觉得很委屈。
“东来,咱们炼药师和那些打铁的以及那些画符的一样,平时醉心于自己的领域之中去钻研,数十年如一日,哪怕到了你这个岁数,都无法做到人情练达,更遑论去理解政治。”
中年人笑了笑,从自己的座椅上起身,走到了房间的窗前,看着窗外昏黄的天色和已经渐渐爬上枝头的月亮。
继续说道:“关键不在于我们有没有反意,关键在于我们有没有反抗的能力。陛下在位的时候有绝对的把握控制住王朝的一切,所以他可以给王朝极大的自由,这是一名强者也是一名帝王对自己的信心,但他并不相信二殿下能够像他一样,所以身为一个父亲,他需要在二殿下登基之前,帮二殿下扫平那些来自于外朝的障碍,哪怕会因此影响到王朝的国力。”
“但是……但是若这样做的话,岂不是和陛下的梦想便发生了冲突?王朝的国力若是因此受损,还如何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去征伐四方?”
“东来,如果你面前有两只凶兽,一只无比强大,但也同时性情暴虐,很难控制。另一只相对弱小,却非常听话,如臂指使。让你从两只凶兽里选择一只,你会选什么?”
中年人并没有继续回答令东来的问题,而是扭头直接反问道。
看到令东来愣在了当场,中年人这才笑着伸手拍了拍令东来的肩膀,接着说道:“安排人去调查下这个夏凡的来历有没有问题,没有问题的话,给他一个副会长的职位。虽然说我很尊重陛下,但王朝是大家的王朝,我不认同雷霆雨露皆是君恩的说法,我要为了你们这一大群人负责。所以……总要做一些事情。”
“会长大人,您终于不打算保持沉默了?”
听着中年人所说,令东来的脸上顿时浮现起了惊喜的神色。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当别人对我举起屠刀的时候,我确实无法做到微笑以对,哪怕举起屠刀的那个人,是陛下。”
中年人深吸了口气,将桌子上的那枚宗极丹重新拿起,放入了怀中,随后便朝着屋外走去。
一边走一边说道:“荣亲王世子被神武学院开革,原因就是这个夏凡。二殿下昨天也去找了这个夏凡,不过结果显然不尽如二殿下之意,所以对于咱们团体和夏凡来说,我们或许正处于最佳的、互相需要的时候。”
“您的意思是……”
令东来微微一愣。
此时中年人已经出了屋子,声音却是从屋外传来。
“每个人的行为都有其可以得到合理解释的必然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