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婉微微踅起眉头,手一翻,问天匕从地上挑起一大块揉合在一起的渣滓,狠狠塞进吕顺堂的嘴里,冷冷地叱责道:“闭嘴!”
吕顺堂顿时呜呜说不出话来,渣滓堵在嘴里,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浓浓的腥味充斥着鼻腔,再一想到这些渣滓的来源,就更是脸色发青。
见到这一幕,邵子轩不由开口问道:“你这样堵着他的嘴,他要怎么回话?!”
季婉淡淡一笑,毫不在意地回答:“我给过他机会,他没把握住就算了。”
“你不想问他幕后主使是谁了?!”邵子轩奇怪地追问。
季婉一边继续细心在吕顺堂的身上“工作”,一边回道:“哦,其实刚才秋雁已经告诉我了……”
几十分钟以前,当她给小婢女解开绳子揉脚时,小婢女附在她的耳边说的话是:“小姐,是大夫人……秋雁听见了,大夫人想杀了小姐。”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虽然表面上没有太大反应,但她心底还是狠狠沉了一下——
实际上一开始她就想到了是季夫人,因为她这个原身一直都是受欺负的一方,自然不会有人来寻仇滋事;而她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所树的敌人也还是屈指可数,并且这事儿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发生在她打伤季书文之后,而且季书文受伤的事情还刻意被封锁了起来,季柔和季灵虽然以前总是欺侮她,但毕竟还只是十几岁的少女,还没这么大的胆子,季灵更是被她吓到了,她们也没有这门道找到杀手……
但是她也实在没有想到,季夫人居然会刻意找到这样一个无耻下作的人来对她下手!
虽然季三小姐向来都是睚眦必报,亦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什么好人,却也并不是那么嗜杀如命——对季书文的那次也只是伤口看起来可怕而已,并不致命,并且以季家四大世家之一的实力,用药祛除他脸上的伤疤也不是一件难事。
如果季夫人和吕顺堂一开始就找上她,她也许还不会这么生气,因为毕竟她有动过手,但问题是他们犯了她两点忌讳——
第一点是绑了她家小婢女!她绝对不能容忍别人伤害到她身边的人。
如果不是千钧一发之际邵子轩的及时出手,她几乎能预见到自家小婢女的下场。
和凤天一样,她也是护短护的紧。
第二点就是这个吕顺堂过去的所作所为实在是让人不齿,同样是女儿身的季三小姐无论是前世,还是到了这个世界,都尤其痛恨这种人。
她用在吕顺堂身上的是前世学来的逼供手法:能让人感受到剧烈的痛苦,却又不会让人很快死去,最后因为无法忍受而不得不将所有的事情交代出来。只不过这一次她真正的目的并不是逼供。
停顿了一下,季婉浅笑着回头看着邵子轩,声音如淬冰一般寒冷:“……我就是不想让他好过而已。”
邵子轩一愣,妖艳的脸上也绽开笑容:“你真有趣。”说着话,眼神不由又轻轻扫视了一下站在门口的二皇子殿下,只见那个男人一眨不眨地盯着少女的背影,向来冷峻的面容此刻竟带着一丝连本人都未察觉到的柔和。
这时吕顺堂似乎终于忍受不住痛苦,两眼一翻晕了过去,季三小姐这才淡定地站起来,拿出一块绢帕将问天匕擦拭干净,放回空间戒指当中,然后抬脸冲邵子轩笑了笑,说道:“今天真是谢谢你了。”
“别客气。”邵子轩答道,看着季婉向门口走去,又看了一眼躺在地上已经不成人形的吕顺堂,笑着问了一句,“这个人就这样不管了吗?!”
季婉这时已经走到了门口,听了这话站住脚,回身答道:“反正他这个样子也活不了多久,何况他的灵力也已经被废掉,再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我就没必要继续留在这里了。”说着又看了凤天一眼,俊逸的男子也不说话,很自觉地让开身子。
季三小姐拉开门,人刚刚走出去,就被一个扑上来的身体给紧紧抱住了——
“小姐,小姐你终于出来了!”秋雁此刻似乎完全忘记了什么叫主仆尊卑,抱着她家小姐的腰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秋雁听小姐的吩咐,又不敢往里面看,可是小姐这么久都没有出来……秋雁好担心……”
“好了好了,别哭了,你家小姐这不是好端端地出来了吗?!”季婉一改方才在石屋当中的冷厉残酷,小脸上重新挂上本应该属于她这个年龄的温软表情,无奈地任自家小婢女抱着,一边轻声出言安慰道。
跟在后面走出石屋的邵子轩看着这对抱在一起的主仆,半晌,又瞄了一眼身边脸色黑沉沉的二皇子,终于敛去了眸中的兴味,开口打破黑夜中只有哭声的沉寂:“你打算怎么对付那个幕后的人?!”
秋雁这才如梦初醒般地放开季婉,赶紧退后两步:“对,对不起!小姐,秋雁是太紧张了……”
季婉拍了拍两眼通红的像挂着两个肿桃子一样的自家小婢女,淡淡地笑笑:“嗯,我知道。”
说着话,她一边别过脸看向在场的两个男人,秀气的眉毛轻轻拧起:“我是不会放过她的,只不过现在可能还暂时不是时候,所以我打算先放一放再说。”
这次是因为情况紧急,她才不得不借助邵子轩的力量!
现在她的人已经没事了,那么之后她还是得靠自己的力量报仇才行——现在的她,能力还是太浅了。
少女星眸中光彩不禁微微一黯,但很快又恢复了如常的神采,心里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