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时分,羽和宫。
胡瑛瑛刚刚用过午膳,正搬了把椅子斜倚在院中享受这初冬难得的阳光,忽然间门外传来侍女拖着长音的喊声:
“皇后娘娘到——”
皇后?!
她怎么来了?!
胡瑛瑛不禁微微皱了眉,和站在自己身侧的贴身侍女互相看了一眼,眸中似有所思了一瞬,而后款款起身,带着侍女向门口迎去。
只见皇后夏汐沫在一众侍女的簇拥下跨进门来,脸上挂着与平常一样的雍容之色,眼神高傲地扫视了院墙内一圈,最后落在胡瑛瑛脸上,神态放缓,唇角露出一道得体的微笑:
“妹妹今天倒是闲着。”
“孩子大了,也没啥事儿。现在整天都是这样,哪儿还分今天明天的,比不得皇后娘娘案牍劳形,日理万机。”胡瑛瑛不疾不徐地答道,末了又开口反问:
“倒是皇后娘娘,今天怎么有空来臣妾的羽和宫了?!”
“恰好路过,想着也有好久未和妹妹小叙家常了,就顺路过来看看妹妹。莫非妹妹这里是不欢迎?!”
“臣妾岂敢,只是这前朝后宫的大小事儿都落在皇后娘娘肩上,臣妾是怕误了皇后娘娘的要事。”
“那倒劳妹妹关心了,只是这忙的久了,偶尔也是要歇一歇的!”
夏汐沫与胡瑛瑛边说边行,不知不觉两人就步上台阶跨进了门槛——
“这冬天里啊,太阳也没啥热度了,还是屋子里头暖和。”夏汐沫一边念叨着,在椅子上坐了下来,慢悠悠念着:
“咱们啊,终归是和凤家人不一样,修的不是火灵,少了一份暖身子的法子。就说睿儿这孩子吧,都入冬的天了,还只穿一件单衣,我说了几次都不听,一点儿也不知道怕冷。”
“皇后娘娘说的是,孩子火气大,音儿也是这样,只要不病了就好。”胡瑛瑛摸不准这皇后过来的用意,便只堆着笑循着她的话往下说,一面转头吩咐自己的贴身侍女:
“去,给皇后娘娘奉茶。”
很快,两盏热气腾腾的茶水便摆在了桌上,夏汐沫执起一盏茶杯,只见杯中一抹浅碧,氤氲的水中卷动着几片翠叶,淡雅之气循着袅袅白烟流泻出来,不过须臾便已是满室茶香。
“这就是老二带来的茶?!”夏汐沫淡笑着看了她一眼,轻轻吹散了几口热意,浅抿一口,只觉得一股芝兰之气沿着舌尖流淌到咽喉,顿时齿颊留香,不由开口赞道:
“确是好茶!只可惜,老二只带了一份,也只有在妹妹你这里才能喝到。”
只带了一份?!
那孩子生性本就凉薄,特别是自从当年那件事之后,你以为他还会有什么好脸色对你?!
想起自己不过是带着涟儿回娘家一趟,回来就险些与天儿天人永别,胡瑛瑛心底不禁掠过一丝怨怼与指责,脸上却是什么也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展颜一笑:
“一点薄茶而已,算不得什么特别好的东西,皇后娘娘若是喜欢,往后天儿回来,臣妾再问他多要一点。”
“那倒不必劳烦妹妹费心了,这茶嘛,跟酒一样,浅尝辄止即可。物极必反,饮多了还是会伤身啊!”夏汐沫放下茶杯,转脸看着胡瑛瑛勾起一抹浅笑,话里有话。
“皇后娘娘教导的是,臣妾记住了。”胡瑛瑛微微颔首,柔声应道。
“我这次来呢,倒也是有件事,想和妹妹商量一下。”夏汐沫停了一会,又开口道。
有事找她商量?!
胡瑛瑛心中忽地警铃大作,一时不明白夏汐沫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好按捺下心头的疑惑,仍是浅笑吟吟应着她的话开口:“蒙皇后娘娘不弃,臣妾愿闻其详!”
“其实对妹妹来说,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常言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我娘家有个姑表侄子,小时候是我看着出生的,开春也该二十有一了,长的也算是一表人材,平日里给上门提亲的姑娘也是络绎不绝,可惜那孩子谁也看不上,就看中了一个姑娘——”
“不知道那位姑娘是?!”
“说起来,还和我能搭上一点儿亲戚关系,妹妹也知道的!”夏汐沫说着意味深长地看了胡瑛瑛一眼,“就是季家的三小姐。”
季……三小姐?!
胡瑛瑛只觉得脑中一炸,虽说脸上还维持着常态,指尖却不由自主地微微一抖,这细微的动作被夏汐沫看在眼底,又淡淡开口道:
“只不过,虽然她姐姐是我侄女,但我跟她平日里也没什么交集,她姐妹相处又不融洽,倒是老二和她关系不错……哦,对了,我听说老三跟她走的也挺近——”
你明知道天儿喜欢她,做什么还要出这档子事来,想棒打鸳鸯?!
等等……
她说老三?!
她怎么知道涟儿……莫非!?
胡瑛瑛垂着眼帘,稳下心底的惊涛骇浪,只是略带一丝不解地回看着她:“皇后娘娘的意思是……?”
“这老二和老三都是你宫里出来的,我就想着,不如请妹妹帮我这个忙,找个日子请三小姐进宫,把这件事说说,然后办了,也算了却我一桩心愿。”夏汐沫虽然说的和缓,但一双眸子牢牢地盯着胡瑛瑛,语气里带着不容拒绝的威严。
“只是……皇后娘娘也知道,季三小姐现在还在皇家学院未曾毕业……”胡瑛瑛迟疑地开口,话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那也无妨,等亲事办过了,再回去学习也不迟,皇家学院里也是有规定,有要事的话,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