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中一直回荡着安晓曦痴痴笑着说出的话,她说他不爱她,她说,他却爱着他,那么痛,那么痛的话。
心脏在一点点收紧,疼得他不能挺直身体,只能趴在她的肩膀上,眼底似乎涌起潮湿的液体,缓缓地从眼角滑落。
冷志宇下意识的拂过面颊,却是一滴晶莹的泪花,他一时辨不清是属于安晓曦的,还是属于他的,可是她的脸除了绯红,泪痕早已干涸。
有多久没有流泪了,他记得母亲死的时候,躺在花园里,因为从楼下阳台跳下,全身粉碎性骨折流着红艳艳鲜血,染红了白色的长裙。
他站在大树后,惊恐地睁大双眼,只剩下她惨白的失血的僵硬扭曲的身体,地狱的气息从心底散开,他害怕极了,吓得腿脚发麻,却从不曾落泪。
“晓曦,晓曦~”
他低声呼喊着她的名字,就像缠绕在她身上的藤蔓,恨不得喊进她的骨髓,告诉她,他爱她,不仅仅是她爱他。
沉重的呼吸声,仿佛是房间里的空气稀薄如高原,安晓曦胸口起伏着,不舒服地扭动着,梦魇重重地压在胸口。
“快醒醒,晓曦~安晓曦,赶紧醒过来~”
安晓曦在睡梦中模糊低喃,时而啜泣,时而蹙眉,时而惊呼的模样,身体的滚烫在继续蔓延,让冷志宇不得不拍着她的脸颊试图让她醒来。
可是,仿佛是陷入了昏睡之中,他的手掌轻轻的拍打她的脸颊,她恍若未知,他将他抱起,而她却更加痛苦。
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做,安晓曦永远都是他失措的软肋,看见她的痛苦他不忍心的将她放回沙发。
他叹了一口气,然后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串号码,一面吩咐着些什么,一面用手指抚摸着她膝盖和手肘的伤口。
什么时候受伤的,他竟然刚刚都没有发现,真是倔强的女人,明明受了伤却一声不吭,连伤口也没有进行消毒。
翌日,清晨。
清风从打开的窗户中吹了进来,窗帘轻盈的飘曳而起,有绚烂的阳光乘隙跳跃而进,洒落在一张有淡淡病容的俏脸上。
额头处,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掌小心翼翼地贴了上去,停滞了片刻才缓缓离开,顺带着为她拂去面颊上凌乱的发丝。
还好已经不烫了,冷志宇轻轻舒了口气,阴影中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有俊秀的轮廓还隐约可见。
他低头,薄唇轻轻地吻上她的眼角,缠绵眷恋,吮吸着属于她独有的芬芳,像罂粟般带着致命的诱惑。
许久,他为她掖好了被褥,才留恋不舍地转身离开,在房门被缓缓带上的时候,他深情的目光被阻隔在另一个世界。
就像丈夫在很早的清晨起床上班,含情脉脉的告别还在被褥中娇羞的妻子一般,冷志宇拨通了电话然后离开。
等安晓曦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了,床头柜上的电话正不厌其烦地震动着,她伸手抓起电话。
“喂~”
屏幕上显示着顾雨辰的名字,她坐了起来倚在床头,接通了电话,说话时嗓音却是沙哑的,嘴里有些苦涩。
“晓曦,你在家吗?”顾雨辰焦急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我按了很久的门铃都没有人在,电话也打了好久。”
安晓曦揉了揉太阳穴,人依旧困顿,手脚软绵无力,“睡着了,没有听到,你现在还在门口吗?”
“在,你赶紧过来给我开门。”
急促的声音,话筒那头还能听出跺脚的声音,光从顾雨辰的语气中便可以想象出她在门口急得团团转的样子。
“好。”
安晓曦挂断电话,看着床下排列整齐的拖鞋,心头竟然有一种恍惚的感觉。
昨晚,他是不是来过,然后,他又是怎么离开的。
“咚咚~”
门外,顾雨辰不耐烦地用拳头敲着门,就像身后有在追杀的人一样,一脸焦急,当房门打开一条缝隙时,她迅速推门而入。
“不管你愿不愿意,以后我要配一把你家的钥匙,”顾雨辰瞪着安晓曦,又急又气,“早不到你的滋味真难受。”
“抱歉,昨晚太累了,所以睡得比较沉。”安晓曦愧疚地解释道,一向睡眠很浅的她,昨晚怎么会沉沉睡去。
看着顾雨辰满头大汗,扎起的马尾已经松松垮垮地,微微显得凌乱,手里还提着一份早餐,想必是一早就往这边赶来了,不禁更是自责。
“对不起,昨天我……”
“说什么啦,你还以为我真会生你的气,”顾雨辰嘟着红唇,将额头的汗水抹去,“只是担心你罢了,没事就好。”
“来来~我买了早餐,赶紧吃一点。”
说着她笑盈盈把手里的袋子晃了晃,然后拉着安晓曦往餐厅而去,阳光开朗,仿佛昨天的那一幕没有给她留下任何阴影。
“咦,你什么时候做的粥啊,不是才睡醒吗?”
方形玻璃餐桌上,蓝色玻璃花瓶中正插着一束百合,它的旁边正放着一锅小雨粥,粘稠的样子,看来是熬了很久。
“……”
安晓曦恍然,脑海中若有似无的浮现出一些画面,竟不知是梦还是现实。
昨晚,她窝在沙发里睡着了,梦里好像看见母亲将她搂在怀中,温柔慈祥地抚摸着她的长发。
后来,又似乎看见冷志宇,他在笑她,还是对她说了些什么,那股清香的气息混着大自然的清香,一直环绕在她身边。
最后是怎么陷入沉睡中的呢?
她沉思着,手指无意识地滑过另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