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耀将信将疑的看着两人间相连的丝线,又看看陌离的眼神,虽然看不出什么来,但已经有几分是信了。可又不放心的问道:“真的只是一夜即解?”
“千真万确。”陌离确实的点头。
一夜!凤耀低头咬唇,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再次和陌离相见是意料之中,否则她也不会千里迢迢的赶到这雪城来了。可来这里之前只是想要做个了断,扔下银子就走的,却从来没有想过会突然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现在一根扯不断、挣不脱的丝绳将两人缠在了一起,难道真的要狠心将他的手腕勒断?或是……委屈一夜?
陌离见凤耀久久不再说话,也并不打扰。反正两人间的这根红丝还有三尺来长的距离,互相之间的影响并不太大。
陌离索性坐到桌边,先是给他自己倒了杯茶喝。又从怀里掏出一块帕子和一个药瓶,倒上一些药水,轻轻的给自己擦拭脸上的淤青。
凤耀本不想理他。可凤耀坐在桌上,陌离坐在椅上,只要凤耀低头就自然会见到他。而且陌离面前没有镜子,就胡乱的用手里的帕子在脸上揉着。有的地方没有淤青反而揉了半天,有的地方明明又青又肿,他却根本就摸不到。
凤耀瞧了半天,见他把脸上的伤处擦好的还没有一半。心中实在不忍,暗自劝自己道:算了,就算是个路人,见他伤了也该出手相助的。
这才伸手从陌离的手里夺过那块蘸了药水的帕子,把他脸上的青紫和肿块都擦揉了一遍。
一边擦,凤耀一边随意的问道:“为何不躲?”
“躲不得。只要动一动,那当晚就要待价而沽了。”陌离苦笑一声,把头侧过去,让凤耀给他把另一边脸也擦上药水。
“待价而沽?”凤耀知道那是什么意思。但看看陌离现在青头肿脸的模样,“扑哧”一声就笑了:“已经打成这样,哪个还愿意要你?若是天天这样砸下去,不出半月就破相了。”
“哪会天天如此。是你运气,正好赶上了。每三个月才这么一次,平时就只需弹弹琴,陪陪酒而已。”陌离又把衣袖挽上去,两条手臂都有青紫的淤伤,看来这银子砸在身上的滋味也真是不好受啊。
凤耀又把手帕在药瓶里蘸蘸,把陌离的两只胳膊也都擦了药。结果陌离得寸进尺,竟然开始伸手解腰带。凤耀一瞪眼,喝他一声:“你要做什么?”
“肩头、后背都有伤啊。”陌离眨巴着一双凤目,说的极其无辜。
凤耀却将那块帕子直接扔在了陌离的脸上,狠狠道:“哼,少来诓我。肩头你自己可以擦到。而你当时面对众人而坐,哪里会被砸到后背的?”
陌离一把抓下脸上的帕子,笑嘻嘻的道:“原来耀儿瞧我瞧的这般仔细呀。”
“油嘴滑舌的,你这一年来只学了这些吗?做什么不好,偏偏落在了这种地方。”凤耀气的转过身去,好像看陌离一眼都觉得恶心。
陌离倒也识趣,见凤耀不理他,就直接把双手向桌上一伏,把头枕在臂上,闭起了眼睛。
凤耀背对着陌离好半晌不见动静,一回头,看到陌离竟然伏桌而睡。气的一把扯住他头发,摇晃一下道:“你就这么睡了?”
陌离显出一副睡眼惺忪又委屈的模样,喃喃道:“不这样睡还要怎样?你愿意和我到床上去睡吗?”
“你……”凤耀给他噎的半晌吐不出一个字来。把扯住陌离头发的手又紧了紧,这才把他推开,从桌上一跳下来。又碍于那红丝的牵扯,走不远,只得在陌离身边的椅子坐了下来,同样把头伏在了桌上。
这样一来,两人同枕着一张桌子,虽然都不说话,但呼吸相闻。就算是两人都各自转过头去,却仍然能够感觉挨的过分的近了。
凤耀极不自在,又坐直身子推了推陌离,道:“不许睡。我有话问你。”
“嗯。”陌离沉沉的回应一声,带着浓浓的鼻音,好像真的要睡着了似的。
凤耀又扯他头发一下,陌离这才坐直了身子。但眼神已经困顿不堪,强打精神对着凤耀,问她:“何事?”
“那主事的是什么人?我的侍卫被他施了什么手段?”凤耀不相信梁统领失职,对自己遇险的事情不闻不问。
“我们都叫他吴先生,至于真名实姓就不知道了。他教习我们的是如何左右逢迎,讨客人欢心;而另外的那些小公子则是他的门徒,听说学的可是江湖上的本事,那就厉害的很了。不过,就算吴先生看不出你的身份,起码当你是一掷千金的豪客,自然不会对你的侍卫怎么样的。大概也是好酒好菜的招待一晚明日就放了吧。”
凤耀听了又是冷笑:“量他也不敢对我的人怎么样。一个鸨母似的人物,竟然叫什么先生。真是污了先生的尊称。”
陌离揉揉已经发红的眼睛,解释道:“其实这君意坊并非普通的花馆,根本不是有钱就能随意消遣的地方。想要哪位公子陪宿,需得那位公子真心愿意才行的。至于今日这样的场面,也确实是三个月才有一次。而且只要我们咬牙忍一忍,挨过这阵子疼,自然不会被人侮辱、轻薄了。”
凤耀听罢一凛,难道这位吴先生还是什么世外高人,开这间花馆也是别有用意?不然这样高的条件,会有生意才怪。
想到这里,凤耀还想要再问些什么。可一转头,见陌离又伏在桌上,这次好像真的睡着了。
凤耀坐久了就觉得腰酸背痛,何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