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聊。”
“她”不屑一顾的说着,平静无波的眼神中唯一出现的只有厌恶。若是原本的萧玉璃,是绝不会这样对待心爱的百灵。
事已至此,宫主别无选择。
她全副心力都放在仙宫中,而她则处在凡宫塔之内,为的就是随时可以启动最后手段血祭九黎宫!
该是时候了。
宫主终于还是启动了位于九黎凡宫的血祭阵,这意味着她要用九黎宫所有人命来葬送这悲剧的命运。
仙宫与凡宫,一个在仙界,一个在人间,隔着太远太远。也只有宫主,才能将两者联系起来。
人命堆砌而来的力量,若是能打败神魔,也很厉害不是么?
凡宫四处幻化出血光之灾,一无所知的九黎宫弟子接连倒下,连痛楚都没有感觉到便化作了血光……
在九黎宫弟子中,修炼到元婴期的几乎没有,所以宫主只要发动血祭,凡宫立刻会变成人间地狱,所有人无一幸免。[800 ]
宫主也不是冷血杀人狂,如果可能的话,她亦不愿走到这一步,不然也不会到了最后最后的时刻才发动血祭。( 千千)
之所以如此做,乃是因为这传承中的力量是以信仰香火为根基,信徒们便是这些九黎宫弟子。只要让信徒们不复存在,那么信仰的力量也就被截断了,从而大大削弱附体在萧玉璃身上的力量。
九黎宫主,在该决断的时候从不会迷惘。
既能削弱敌人,又可连通仙凡两界,使得血祭之力可借来压制“她”,两全其美。
为保一人,舍弃千年积淀。
冰冷而空旷的塔中,宫主汇聚着血祭之力,嘴角却不由得扬起苦涩的笑意。
人的命运说来真是滑稽,不管看透了多少命数,轮到自己身上还是如此可笑。
她希望自己所作所为都是有意义的,希望未来的后代能够幸福长存,逃离九黎宫的诅咒……而这一切的前提,都是她的外孙女萧玉璃能好好的活下去。
血祭进行到了一半,突然有人闯入塔内!
“宫主!住手!”
这时竟然还有活人来捣乱?而且是在宫主掌控的九黎宫下?!
来人是麦桐,便是宫主的发小,是她儿时唯一的玩伴,为九黎宫付出了一生心血的桐姨。
桐姨是唯一知道宫主真实打算的人,她自认为也只有她能够阻止即将到来的悲剧。因此会在这个时候出现的人,也唯有她了。
合情合理,不过宫主还是不禁有些佩服她的不畏死的勇气。
“麦桐吗?趁着仪式进行过程中,我分心仙宫时混进了九黎宫吧……是啊,平日九黎宫在我的严密掌控下,便是你再想回来,也无路可进。”
宫主早已将她驱逐出九黎宫,然而桐姨始终未曾远离,日前归程阻挠萧玉璃一事,欧阳月白也如数禀报宫主了。
可现在的九黎宫是个巨大的囚笼,一旦进入,便是踏进了血祭的领域,除非修为达到极高境界,否则不可能幸免!已经被放逐的桐姨若想回来,非要抓住宫主分心无暇他顾的转瞬时机,更要抱着必死的决心,踏上这条不归路。
桐姨快步上前,焦急道:“宫主!住手吧!这里的每一个人,每一条生命,都是我们的家人!你不也是像对待孩子一样爱护着整个九黎宫吗!就算你说忘了,我也不会忘的。我们一同在这里长大,除了这里,我们别无去处,可你现在却要将一切亲手毁灭!”
被放逐的日子里,她曾悲伤宫主的绝情,也曾懊悔自己的弱小,更试着去体会宫主的心酸与无奈,逼自己相信这一切都是命运,都是无可奈何的。
但最终,还是不能接受。哪怕是做一个愚蠢的人,她依然要拼死捍卫自己存在的痕迹。
她想的很明白了自己除了九黎宫之外,无处可去。
宫主默默摇头:“麦桐,你来的太迟了,一切都无法阻止了。玉璃已经成功的获得了诅咒的全部,我的力量正在消散,九黎仙宫会消失,在人间的这座九黎凡宫也会荡然无存。”
桐姨道:“不,还不晚,血祭尚未完成,能救得一人,便是一人。”
她想要阻止宫主的决心很坚定,即便她一生都从未想过会成为宫主的敌人,但这一刻她很清醒。
“你想救人?如何救?你只是来送死罢了。”宫主像是听笑话一样听着她坚定不移的话语,感觉到九黎宫上空已经汇聚起了强大的血光,死去的人超过百人。
桐姨的出现是有勇无谋的做法,她不但舍弃了宫主一番苦心,更漠视着自己的生命。
宫主不知道她准备做什么,但她现在这里,修为比起那些寻常的九黎宫弟子强不到哪里去,同样置于血祭阵之下,宫主只要心念一动,便能取了她的性命,让她也化作那万千血光中的一员。
这般莽撞,不正是轻贱自己生命的表现吗?而她越是如此,只会让宫主觉得自己所为越加可笑。
桐姨说道:“宫主,我好歹也在九黎宫呆了数十年,这里有的东西,你知道的东西,我也不陌生。你忘了吗,小的时候,我们还一起用血祭阵当涂鸦,玩得不亦乐乎,却从未想过有一天血祭的命运会降临在我们头顶。”
一下子追溯几十年,宫主不禁蹙起眉头:“你在这时候闯进来,就是要与我叙旧吗?”
桐姨有阴谋,这一点宫主隐约察觉到了,不然她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还扯出几十年前的涂鸦往事。
是在拖延时间吗?
但拖延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