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兰人马林的事迹,让强霖很是感概。
作为宗主国的公民,能够舍命为殖民地的人民服务。这种精神与西方的宗教献身精神很有关系。这种传统的红党,一般很少肃反或者直接处决富人。他们最后都走上民主社会主义的议会道路。
对于传递宗教价值观,在欧美,从来没有停止争议。比如殖民,到底是救济土著,还是抢夺土著;是带去了文明,还是野蛮。
中国不断传出教案,欧美议会总是拖延解决,争辩很大。对比贸易纠纷,议会派兵就痛快多了。所以英国主教在议会辩论时说:“你们的神圣的鸦片贸易,总是及时出动海军保护;我们的牧师处在危险之中,你们却看不到利益,总是拖延辩论这么做的意义。我们还是基督教国家么?”
对于传教这种事,新教和天主教都是积极的。但国家不一定积极,尤其是商人,看不出回报在哪里。
传教冲突根本还是在于官方。中国官方打不过,签了一系列条约。但中国重来不是好的契约精神遵守者。民间的儒生们往往杜撰谣言,比如育婴堂之类的,但从来没有证据。中国人民间信谣成风,往往就会欺负弱势的传教士,没有底线的杀人。官府则反应奇慢,往往是敷衍了事。
《扬州教案》就很有意思。几个年轻传教士,组团到内地,成立“内地会”,去拓展神的荒漠。扬州为什么是内地呢,主要就是不是条约规定的16个口岸。
典型的互相挤兑,一方尽量手续合法;一方尽量创造谣言。骚扰和抗骚扰持续了将近一个月,在一个精神不正常的老秀才带领下,成功的驱逐和羞辱这10几个男女青年。索性没有人员死亡。但憨态可掬的官府,还是惹怒了外交官,带着军舰去谈判。
但这次动军舰,议会却是不痛快。当外务部新任大臣提出传教士应该跟在贸易商人后面、而不宜擅自冒进的建议后,彼得堡主教麦基博士(d. ee)忍不住反驳说:
“不知外相是指何种贸易?哪种商人?…是否跟随鸦片商?或者应等到英国商人把他们各种罪恶灌输给华人后,才开始传播福音?”…“英国的贸易利益虽然很重要,但有一些事情是比‘神圣的鸦片贸易’更要神圣。英国为着‘神圣的鸦片’,不惜发动了战争;但有一些事情比这更加神圣 —— 就是服从主的诫命,到世界的地极去,不论安危,把福音传给万民…难道一个人成了宣教士,就应该失去他作为一个商人应得的权益吗?...如果一个基督教国家愿意大力保护其国人从事不道德的贸易;但传教士若得罪中国人,便需听天由命,甚至几为暴徒所害,国家也就手旁观,她还配称为基督教国家么?”
扬州教案发生的那年,1868年,正是中英天津条约的修约谈判陷入僵局、英国本土对华政策新旧交替有,此案之处理和结案方式的复杂而间接的国际因素。所以,有人抱怨“戴德生几乎引起中英战争”,不仅仅是战争那么简单,大概会损失条约的利益。
强霖认为,这里的情况就说明欧美民间和议会是有影响力的。正义和价值观,始终在欧美民间能够发出声音。
中国的国际传教士很少,慈善基金也是往里走。这个时期强霖知道的一个中国国际传教士是陆征祥,就是参加巴黎和会的中国外长。出国不归,留置在比利时,成了当地的传教士。
中国这种基于价值观的声音太少,大部分是忠君爱国教育。当然,也不是官府的单方面的宣传。士族们也是希望能够聚集起忠于自己的力量,所以抑制"拜上帝教"成为共识。
那么,就要树立敌人,日本人、帝国主义、地主资本家等等。英雄主义的内容就是谁做的狠而已。但无奈英雄总是先死,所以,敢死就成为一种精神。
弱化这种精神,讲究博爱一些,是否会成为待宰的羔羊。强霖不敢下断言。豁出一半人性命,去拼掉“敌人”,这种事中国人敢做,有人敢忽悠。问题得到什么呢?强霖不相信求仁得仁。
圣约翰大学校长、美传教士卜舫济在1921年的演讲中就视过激主义为战后世界经济发展的障碍,声称“过激主义之传播在各国,传布最甚的,莫如俄国”,其害处在抬高下等社会打压上等社会,这是一个“手和头的战斗”,“若是这种过激主义,常此传播不已,则是世界进化的大障碍”。陆伯衡也认为过激主义将使人类倒退于蛮荒、导文明于破产的境地,时代思想的危险莫过于它:“旧俄人民因受思想上过渡之刺激,与环境之归纳,发为人类危险之思想,而过激主义以兴。此过激主义者,果前进无阻,则其所至之地,必举凡人类之系维,生人之幸福,悉破坏而铲除之,使人返诸野人时代。”
强霖自己从逻辑上,已经推导出这种可能性。也看到中原大战的起因和危害,所以不赞同任何统一或者革命而引起的军事。
蒋中正已经在各方面的压力下,承诺不再有宣示革命利益的战争。民国人的学者还是很多,这些逻辑不通的统一、革命,正是大家避免的。
蒋中正失去冯玉祥、阎锡山、李宗仁各系的帮助,也不敢独立北伐张学良。否则与安国军两败俱伤的黄埔军,无法阻挡桂系的逼宫。
虽然过激主义的传播不断,但是欧美的主义是逻辑化的,东方的过激主义却是结合了士族精神。
强霖最近不得不研究彭湃、杨荫等老资格红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