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千玉恒看见了方儒后,乐正珺就撒了手,让他的脑袋重重掉落在了枕头上。
“你母妃死了,至少还有你父皇!他真的想把你扔到这里来吗?你也不动动脑子想一下,他如此宠爱你的母妃,如此宠爱你,为什么会把你们送来?他乐意吗?你当你的父皇是傻子吗?一个傻子能登上大宝吗?明摆着他也是被逼无奈!你就没想过,要让你的父皇摆脱困境?你就没想过,要好好报复一番那真正把你们母子俩送来此处的罪魁祸首吗?”
一行清泪从眼角滑落。千玉恒无声地流泪了,这是方儒一个多月以来第一次看见他流泪。
而紫苏则被乐正珺这般暴怒的语言和行动给吓懵了。她愣在原地,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是好。
乐正珺骂完了,仿佛是一疏心头多日憋着的委屈,平息了喘息声,她缓了缓神,发现自己的脸上,竟然也沾了泪水。
她背过身,擦了泪,再次恢复了坚毅的眼色。而她的这拭泪的动作,方儒和紫苏没看见,却被千玉恒看见了。此刻,他是距离她最近的人。
他抬着眼眸,看着这女子的面容——虽然,自己是第一次见到乐正珺的脸庞,但不知怎么,他仿佛是见到了自己的母亲一般。
乐正珺和虞妃的长相完全不同,可是这种斥责,让千玉恒突然感到了一种久违的温暖。
他的嘴角微微勾起,仿佛是释怀了一般。再看了一眼身边这女子,虽然她沉默了,但是这带着怨恨,带着伤感,带着怜惜的眼神,以及这张绝美的脸庞——“小姐莫要走上我母妃的道路才好……”
乐正珺一惊,她还以为千玉恒会继续反驳自己。谁知……他竟然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千玉恒闭着眼睛,似乎是要睡去。只是,他的嘴角带着笑,像是根本没有怪罪自己一般。
“我即便是嫁入皇室,也绝不会任由旁人践踏我的尊严,更不会让他们伤害我的孩子。不过,我对皇家并无好感,这条路,多半是不会去走的了。”
乐正珺转身离去,重新戴上了面纱。
而就在这一刻,一群人冲了进来——为首的是乐正瑶与庶母刘氏,乐正珺止住了脚步,问道:“二娘和姐姐来此,是探望质子殿下的吗?”
绿容跟在这对母女身后,明显是她发现了自己不在湖心亭,更可能在紫苏离开的时候被她尾随了。
千玉恒没有入睡,他听见了这动静。乐正瑶的声音亮起:“听丫头来报说,妹妹你竟然不顾自己的身份偷偷跑来质子殿下住的屋子里。话说,质子应该不在这儿吧!你就算是要探视,也应该趁质子在此处的时候再来不是?你已经与五皇子订了亲,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就应该避避嫌吧!质子身边自然有人照顾,你无事来此献殷勤——难不成,是想勾引质子吗?”
说着,乐正瑶的喉间发出了讥笑声:“妹妹这一张本是花容月貌的脸,如今有了伤疤,莫不是觉得自己配不上五皇子,就转而盯上了同样毁了容的质子吗?妹妹是不是真的害怕自己嫁不出去呀!”
听着乐正瑶的冷嘲热讽,些许个下人们竟然幸灾乐祸一起偷笑了起来。
乐正珺冷冷看着他们,觉得这群人已经蠢到无药可救了——这种蠢货,当年自己竟然都没有发现他们心中的那些鬼祟!想来,如今决不能再如此放纵了这群恶棍。
“我既然答应父亲要照顾好质子,那他的状况我自然是要关心一番的。更何况,我来大哥的屋子看望一位伤员,算得上什么大不了的事?姐姐你不是也来了?二娘不也来了?我是不是也可以说你们俩也打算勾引质子呢?或者说——是觊觎皇上赐下的那些钱财想来分一杯羹?”
“你胡说什么呀!”刘氏像个泼妇般的朝着乐正珺的脸一甩帕子,风微微吹拂了她的面纱,“自从这质子一来,我们母女俩可是头一回到这个屋子里!倒是你,不顾自己的身份,一个未出阁的姑娘,竟然三天两头往这住着男人的屋子跑,你要脸不要脸呀!”
紫苏趁着她俩撒泼的时候,已经去找来了乐正鸿瑜。而她聪明了一回,拦住了乐正鸿瑜,让他在门口先听听里面的对话到底在说些什么。
乐正鸿瑜“哼”了一声,想来就猜到了这对母女根本就不会来关心一下受了伤的质子。
他很清楚,这名义上的质子虽然看起来像是被云国放弃的皇子,但是他确实云国皇帝千徵康最喜欢的儿子!要不是被皇后云咏月逼着把自己的爱妃与爱子送到兴国做人质,说是如此行动才能证明云国想要两国和平的诚意——千徵康怎么会舍得这对母子远离自己的身边呢!
而且外界并不知道的是,实则兴兆雍,早年就对虞妃余情未了,只是当年没有能够得到美人青睐,被千徵康抢先了一步。
这刘氏牵强附会硬是说乐正珺勾引质子,这一点让乐正鸿瑜感到哭笑不得——一个躺在病榻上动一动都觉得吃力的男人能做出些什么事来?更何况屋子里的下人不少,还有方儒这个贴身侍从在。
听到此处,他容不得刘氏再口出妄言了,大步流星踏进了房门。
“放肆!你这无知妇人,竟然在此信口雌黄污蔑珺儿,你当这家里头的人全都傻了吗?”
乐正鸿瑜一声吼,吓得刘氏浑身哆嗦,而乐正瑶竟然镇定自若。
“爹,娘不过是说句大实话罢了!”“什么大实话!”
乐正鸿瑜瞪着充血的眸子,那凶狠的其实让乐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