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云氏拍了拍夏忆晗的手,看向一竺师太:“不知住持师太以为如何?”
一竺师太尴尬的笑了笑,看着郗云氏那颇具威严的神情,陷入了两难之中。易心是她的左膀右臂之一,又是为她办事的时候被夏忆晗算计,她如何舍得处置易心?可若是不惩处,护国公府赤…裸…裸的威胁就在眼前。
一竺师太迅速计算这得失。若是惩戒了易心,那顶多让易心一时受点委屈,日后补偿便可,再不济,心腹是可以培养的。若是惹怒了护国公府,自己这个小小的住持如何能承受的住?怕是到时候会被拉下住持之位吧?
如此一想,一竺师太立刻下了决定:“易心,你可知错?”
与此同时,一竺师太不停的朝一心眨眨眼,让她认错,这样,她便可以以“知错”的名义让易心受到的惩罚轻一些。
夏忆晗恰巧瞥见一竺师太在朝易心使眼色,便装出一副天真的模样问道:“住持师太,你的眼睛怎么了?不舒服吗?”
护国公府众人闻言纷纷看向一竺师太。
一竺师太一时间被看得有些窘迫,讪讪的收回目光。都怪这个易心,平时机敏凌厉,到了这个关键的时候居然掉链子。
她的语气越发的狠厉:“易心,你可知错?”
“师傅,我没错。我没有大夏小姐,我没有!师傅,你要相信我,你要相信易心,易心真的没有打夏小姐啊。”易心从地上爬起来,抓住一竺师太的僧袍,乞求一竺师太相信她。
只是一竺师太暗中摇了摇头,面上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波动:“来人,把易心拉下去重大二十戒尺,关进柴房,禁食两日。”
话音刚落,便上来两个身材较为魁梧的尼姑,将跪在地上的易心拖走。
易心垂下眼眸,突然间安静下来,静静的被那两个尼姑拖出去。
而就在她垂下眼眸的瞬间,夏忆晗意外的瞧见了易心眼中的恨意。她不知道这股恨意究竟是对她,还是对一竺师太,又或许都有。
一竺师太看着易心被拖走后,才开口对郗云氏讨好的说道:“郗老夫人,您看……”
“罢了,就这样吧。老身还要和晗儿叙叙旧,师太若有事,尽管忙去吧。”郗云氏摆摆手。
一竺师太知道这是郗云氏下了逐客令,她有些不甘心的看了看这间有些破落的客舍。可惜,还是让护国公府抓到了把柄,但愿以后这个把柄不会成为麻烦。
“如此,贫尼便先告辞了。”说罢,一竺师太双手合十,向众人行了个礼之后,念着“南無阿弥陀佛”便离开了。
待到一竺师太走远,郗云氏才拉着夏忆晗往屋子走去。
一踏进屋子,郗云氏一看到这客舍里只有一张书桌,一把椅子,一张圆桌,一把矮凳子,一张石床。窗户的窗纸已然破损,破损之处被人用宣纸糊住,但到底不是窗纸,起到的作用有限。石床上没有帐幔,只有一个就枕头,一床灰色的被子,和一张草席。圆桌上仅有的茶壶茶杯还是缺了角的。
看着这显得寒碜的屋子,郗云氏几次想开口,却不知从何说起,心中一酸,本以停住的泪水再度落下。
郗凝曼没有郗云氏这般顾忌,上前两步,拉着夏忆晗:“晗儿,你在这宁平庵住的就是这样的屋子?天呐,你到底过着怎样的日子啊?”
夏忆晗却不甚在意的说道:“晗儿本就是为了给娘亲守孝才在宁平庵呆着。守孝之人,哪能住得像晗双苑那般富丽豪华?如这客舍一般,便可。”
郗云氏哽咽:“好孩子,你受苦了。”
她恨啊!恨自己为什么两年来都没有到宁平庵看望过晗儿。否则,晗儿也不会过这样的日子。两年啊,这两年这孩子是怎么熬过来的,她根本无法想象。
如今,晗儿还反过来安慰她们……
“晗儿,你说云儿是……”
郗泽宇刚开口,便被夏忆晗打断了:“舅舅,小心隔墙有耳。”
郗泽宇一愣,便听夏忆晗继续小声的说道:“这宁平庵到处都是一竺师太的眼线。”
一句话便说明了夏忆晗现在所处的境地。
季孙承曜站在郗博易身后,垂下头,敛去眼中的心疼。他只知道夏忆晗过得不易,没想到却比他想象中的还要难过万倍。
他抬起手,捂住左胸胸口,只觉胸口隐隐抽痛。
郗博易点点头,明白夏忆晗的意思,随后他走出门外,对着门外的侍卫说道:“你们留下两人守在窗口,其余的一人一个窗口,散开,禁止有人靠近客舍。”
“是,世子。”侍卫们领命散开。
郗博易回到屋里,知道看到每个窗口下都有人,才冲着夏忆晗点点头。
“外祖母,娘亲的死并非意外。”夏忆晗一开口便直奔主题。
郗云氏一愣,随即抓住夏忆晗的肩膀,急急的问道:“晗儿是如何得知的?”
“晗儿在娘亲出事前,有一次夜访柳氏,却在经过窗口时听到了她与夏墨妍说起此事,才知道是柳氏设局陷害娘亲。原本晗儿要去找爹爹,求爹爹救娘,可是晗儿心急之下被柳氏发现了。柳氏变相软禁了晗儿,甚至在晗儿的饮食里下了疯药,也就有了后来晗儿后来在娘亲的丧礼上疯癫无状。”夏忆晗说得眼泪直落。
这段话并非真假参半。前世她却是是在那个时候经过了窗口,也知道里头柳氏和夏墨妍在说些什么,只是没能听清楚内容。后来被柳氏的心腹罗妈妈看见,柳氏不管她是否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