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方向盘上的那只手,手指随着那边树下用脚尖碾压树叶的频率,一下一下地敲打着方向盘,眼睛如同潜伏在沉寂中的猎豹,将那身影牢牢锁定。
室外的风吹得舒暖情整个人都凉了半截,在连连深呼吸了几次之后她终于还是鼓起勇气拨打了舒华烨的私人电话号码。
脑海里腹稿已经以最流畅的方式默念了好几遍,可是在听到电话里传来的那一声磁性又低沉的嗓音时,她还是心脏倏然一疼,竟在刚要开口时喉头就有些发紧了,言语也变得有些支吾。
“是,是这样的,你,你能不能……”
电话那边的人在‘喂’了一声之后便沉默了一阵,等待着她的后续,然而舒暖情就像咬了舌头一样,在她着急着支吾着同时,电话那边的人似乎也失去了耐性。
“说重点!”他的语气微凉,一句话就让那边因为他的声音就慌了手脚的舒暖情心里一沉,犹如千斤顶一样重重得压了下来,心口沉痛的同时,也终于冷静了下来。
“你能给牧歌姐姐打个电话吗?请她过来一趟,定制礼服的设计师想重新测量一下精确数据!”
舒暖情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一口气把这句话说出来的,只觉得说出口之后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
“她的电话你没有?”
状似无意地一句轻描淡写让电话这边的舒暖情怔了一下,感觉到那边的沉默,不得不咬了咬唇承认,“我确实没有!”
昨天晚上她都没有机会跟牧歌说上一句话的。
“知道了!”
舒华烨说了这句话之后便挂了电话。
舒暖情还拿着手机,耳朵边是一阵嘟嘟嘟嘟的占线声,他就说了这么一句话就没有下文了?
舒暖情不知道他会怎么安排,是打电话让牧歌过来呢,还是改天再来?那她是在这里继续等着还是……
舒暖情是没敢再给他打电话了,在店外吹了冷风之后重新折回了店里。
那抹窈窕的身影消失在视野里时,坐在车里抽烟的男人眯了眯眼睛,她打电话时的踌躇,慌乱的语气,尽量克制但内心的失措还是暴露无余。
她的小心翼翼从回来见他的第一眼开始就时刻隐藏在她的眼底,会因为他的一个眼神而惊慌失措,也会因为他的某个举动而慌乱地连连躲避退让,仿佛他只要一有异动她就会吓得远远逃开,让他心头的烦躁感是一点点地积攒,然后迫不及待地等待着在某一个时刻轰然爆发。
该死的恐慌!
他还会吃了她不成!
他猛地掐断了手指尖的烟头,动作幅度之大让坐在副驾驶座上嚼着狗粮饼干的某宠嘴巴一张,一不小心,嚼了一半的饼干从嘴里掉出去了。
搞洋啊!
大清早的你说你一个大忙人不去市政大厅忙你的民生大事,开着车追着人家屁股后面到处跑!
这出息!
莎士比亚还没有发完牢骚,车就突然发动了,莎士比亚转脸看着驾车的男人,男人下巴紧绷,绷地整张脸看起来严肃得要命,仿佛全世界都欠了他二百五一样,看起来竟有些气急败坏的迹象。
莎士比亚立马夹紧了尾巴,不断在心里祈祷,这人脾气没有主子好,要低调,低调!
“哎,还要继续等吗?”童尘尘翻着膝盖上放着的婚纱影册,见到店员又一次上来添加茶水,忍不住地抬眼看了一眼墙壁上的钟表。
一个小时过去了,影册也被她们翻看完了,肚子里满满的都是茶水,她都跑了两次洗手间了,这人还没来,到底来不来啊?
“再等等吧!”舒暖情倒是比童尘尘有耐性,放下手里的茶杯时,眼睛里浮现出一丝歉意来,“尘尘,不如你先走吧,你家里还有孩子要照顾,今天真的不好意思!”
童尘尘大手一挥,“别这么说,我也不急,家里有妈看着呢,我就是想说,这牧大姐的架子可真不小!”
童尘尘话一说完就觉得有些不妥,便放下了声音,“是啊,人家是东亚新华老总的宝贝疙瘩,大小姐嘛,而且即将嫁进舒家,这架子理应是大的!”
“尘尘,你别这么说!”舒暖情立即低低回答,她自然是没跟童尘尘说她是因为不敢追问舒华烨具体要等多久便擅自主张地留在这里等,这跟牧歌姐姐没关系。
“好好好,我不说,我不说了!”童尘尘立马做投降状。
在童尘尘看来,除了平易近人的舒暖情之外,她对那些豪门千金真的是不怎么感冒,尤其是对这个牧歌,都跟舒华烨传绯闻传了六七年了,现在才订婚,童尘尘骨子里对舒华烨就没什么好感,加上那句‘物以聚类人以群分’,间接的就对有着‘舒华烨的未婚妻’的牧大小姐喜欢不起来了。
在两人正在低低交谈时,就听见店门口那边响起了店员热情的‘欢迎光临’,言语之中表达了对顾客的热烈欢迎,也看见原本在这边忙碌的设计师应声快步走向了店门口,话语带着谦恭。
“舒先生,牧小姐!”
舒暖情听到店员的这句话,人便机械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映入她眼帘的便是自门口款款而来的一对璧人。
两人挽在一起的手让站起来的她眼神一阵轻微恍惚,周边的一切都沦为了背景,仅有那挽在一起的那一双手让她情不自禁地微怔当场!
“舒先生,牧小姐,请进!”设计师快步走了过去,笑脸相迎。
原本坐在这边休息等待的舒暖情应声从沙发座位上站了起来,面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