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瀚土高地的荒原还未走出凛冬的时候,都灵城的雪早已从屋檐上褪去,温暖的春风让新一年的第一朵鲜花绽放在了马尔凯鲁斯王宫的花园之中,整个都灵城都洋溢着一股安稳祥和的气氛,享受着寒风离去之后的温暖阳光。
尽管整个王国依然还谈不上真正的和平——在南方,陷入内乱的璨星城还在挣扎着想要恢复他们往日的地位,整个多米尼克王国都笼罩在战争的阴霾之中;瀚土高地的暴动仍未平定,到现在还没有多少好消息传来;鲜血绝壁的异教徒依然在不断的侵袭着东境的领土;而在北方,那片寒冷的土地仍未从十几年前的战乱之中恢复过来,伦德海盗仍是巨大的威胁。
但这一切对于都灵城的居民而言都是太遥远的事情,从贝里昂大人正式成为掌玺大臣之后,整个都灵城迎来了一个相当繁荣的时期,从东城区的整治到秩序的稳定,甚至就连粮食的价格也便宜了不少,一磅黑面包从四个铜板变成了三个。他们所看到的是掌玺大臣和内政大臣的“亲力合作”,仿佛整个王国都在恢复往日的稳定。
但只有生活在西城区,更准确的说是马尔凯鲁斯山丘下的那些人才明白,眼前所见的和平,不过是斗争阴霾的伪装罢了,双方的厮杀从未有过停止,并且还在随着贺拉斯陛下每况愈下的身体而逐渐恶化。
鼻尖传来悠悠然的花香,让面色苍白的贺拉斯脸颊有了一丝血色,坐在躺椅上的都灵至尊此时看上去却是一个无比虚弱的老人,在花园的树下静静的享受着一天最美好的午后,杯中的杏茶早已凉了,清亮的茶水里还多了一片落下的枯叶。
盖着暖和的毛毯,贺拉斯像是快要睡着了似的,可眉间依旧能看到那一丝的忧虑,右手紧紧攥着一封刚刚拆开的信,显然是刚刚才看过。
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还带着几分小心翼翼,让贺拉斯紧皱的眉头稍稍有些松弛,嘴角也忍不住翘了起来。
“啪——!”一双肉呼呼的小手突然按住了他的眼睛,冰凉凉的的触感刺激着贺拉斯的面颊。隐隐还能听见几声嬉笑。
“猜~猜~我~是~谁?”故作老成的声音,还故意把腔调变得很粗糙,但依旧抹不掉其中童稚的底蕴。
“我可猜不到。”带着几分轻笑,贺拉斯故意,脸上流露出欣然的笑:“谁有这个胆子。敢把灯吹灭了?”
“哼,您这样太没意思了!”气呼呼的小公主阿黛尔嘟起了脸,松开小手从贺拉斯的椅背后面转了过来:“您要猜过了我才能说,不然就不算数的!”
看着生气的女儿,贺拉斯却只是轻笑着,一脸慈祥的表情:“好,父亲给你道歉,下一次一定好好陪你玩,怎么样?”
“才不要呐!”阿黛尔做着鬼脸吐了吐舌头:“就知道糊弄人家,每一次都这样——反正在父亲那里。阿黛尔永远都是个可以糊弄的小孩子,从来不会认认真真的和人家说话。”
轻叹一声的贺拉斯苦笑了一声:“你怎么没有去上课——这个时间,你应该在阿诺德典礼官那里学习才对,我亲爱的阿黛尔。”
“可是阿诺德爷爷实在是太吓人了,总是板着脸,连笑都不会笑。”提到那位宫廷典礼官,小公主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惧色:“阿黛尔不喜欢和老爷爷待在一个房间里。”
“以前还有安森陪着,总有一个挨训的。”阿黛尔嘟了嘟鼻子:“现在就只有阿黛尔一个人在那里挨训了,人家才不要这样。”
女儿的话让贺拉斯的表情多了一丝的落寞,却还是强打着精神微笑着:“这么说。你想安森了吗——我记得你们以前经常吵架来着。”
“可他毕竟是我弟弟啊,阿黛尔当然会想他咯。”小公主歪着小脑袋趴在父亲的肩头,还忍不住轻哼了一声:“主要是他一走,就没有人替阿黛尔挨训了。”
“只是因为这个?”贺拉斯有些好笑的问道。
“也不只是这样啦。以前一直觉得安森好讨厌的,那么傲,还喜欢发脾气,动不动就动手,总是要和人家抢这个抢那个的,父亲陪他的时间也比培人家的要多。”阿黛尔的声音越说越小:“等到他离开了。阿黛尔才发现……已经习惯有这么个弟弟了。”
“他现在肯定就在瀚土城里耀武扬威吧?没了父亲这家伙肯定又会自以为是,要多得意有多得意了——瀚土城公爵哦,好厉害哦……哼!”小公主忍不住笑了出来,但表情却又落寞了下去:“他会回来的吧,等到事情都结束以后。”
“当然,等到瀚土的暴动结束了,等到一切都结束了,他一定会回来的。”贺拉斯开口安慰道,却不知道是在宽慰女儿,还是在宽慰自己:“待到那时,安森他一定会重新回到都灵城来的,到时候你们就能团聚了。”
虽然贺拉斯这么说,阿黛尔却还是察觉到了父亲脸上那一丝紧张和哀痛的表情,便不再开口,轻轻的靠在肩膀上,轻柔的小柔抚着父亲的胸口。轻轻吹过的微风让树枝摇曳,也拂起了小公主的长发,寂静的花园中只有树叶声,还有那远处鸟儿的轻嘤。
贺拉斯当然不可能轻松的下来,手中的这封信已经足以说明现在的安森究竟面临着怎么危险的局面,甚至可以说是在悬崖上纵马狂奔,任何疏忽都会让他粉身碎骨。
整个瀚土城已经从头到脚烂透了,每一个贵族都和贝里昂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哪怕贺拉斯为安森做好了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