躁动的烈焰在一片星空之下剧烈的碰撞着,绽放出更多更耀眼的火花,一股一股浓烟如同陡然升起的塔楼直冲天际,接二连三的出现在马尔凯鲁斯山丘下的街道,远远的甚至还能够看到那些藏在滚滚烟尘,趁着夜色如同鬼魅般的人影,几乎是接踵而至。
就在所有人都被这惊人的一幕吓得立于当场的时候吗,似乎那些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钻出来的暴徒们将目标对准了掌玺大臣的官邸——当爆炸声响彻天际,官邸的左侧围墙依然被炸成了粉碎,夜空下只能听见那杂乱的呼喊声。
前一刻还一片安静的宅邸当中立刻警钟长鸣,到处都是晃动的火光和纷乱的脚步声,呼喊声以及夹杂在爆炸声当中的惨叫,根本无法制止的火势直接从缺口涌入,仿佛是两道火线一样一分为二,呛人的烟尘让原本就漆黑一片的午夜变得更加难以分辨了。
立刻察觉到出事了的护卫们在敲响了警钟之后立刻扑向爆炸声传来的方向,两个冲在最前面的护卫刚刚站稳脚步,警觉的刚刚低下头,就看到脚下整整一桶的引火剂已经被点燃了!
“轰——!!!!”
凄厉的惨叫声中夹杂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尸骨分离的炸裂声响,粘稠的血肉夹杂在迸射的火光中刹那间四分五裂,在地面上只留下一滩根本连真正的模样都难以分辨出来的烂肉和碎骨,喷出的血浆在地面上留下了一个巨大而且诡异的图案。
整整一队的护卫们像是四散而逃的兔子似的被突如其来的爆炸掀飞到了半空中,浑身血红的重重落在了地上!
“警惕刺客——!”浓烟中不停的咳嗽着的一个护卫撑着盾牌,一边大喊着一边从地上爬起来,腰间的战斧已经落在了手中,警惕的眯着眼睛四下搜寻着潜伏着的敌人的踪迹:“向后撤,向后撤,散开阵型!”
烟雾中的声音往往能够穿得很远,但视线的阻隔却让所有的命令都极为难以贯彻下去,护卫们只能尽可能的躲避着还有可能出现的引火剂,心惊胆战的向后退缩着。
尽管已经连自己的弟兄们在哪儿都看不清了,他还是在不停的大声嘶喊着,撑起盾牌顶在身前,小心翼翼的将眼睛从盾牌的上面探出去,却没有想到这已经是他看这个世界的最后一眼了……
“噗——!”漆黑的箭矢拖拽着冰冷的光影,正中护卫的眉心,直接翻仰栽倒在了地上。根本没有一个人来得及惨叫,求援……仅仅是下一个刹那,无数枝箭矢就像是突然间落下的秋叶般,落在了被滚滚浓烟笼罩着的护卫们身上,刚刚从血泊中爬起来的他们,甚至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许多原本久经沙场的精悍武士,浑身上下被撕扯的血肉模糊,像是破布似的丢了性命。即便是还来得及反抗的几个护卫,也很快被重新烟雾中的人影抹了脖子,悄无声息的失去了最后的一丝生机。
他们从瀚土险恶的战场上活了下来,但却从未真正经历过街头巷尾,被刺客突袭的情况,除了凭借精锐的本能抵抗之外,连一点点让自己活下来的方法都没有,一个接着一个的惨死,甚至连最后的挣扎中也没有人听见他们的惨叫声。
仅仅连一刻钟的时间都没有,当烟雾散去的时候,所见之处只剩下一片血泊和几个早已失去生机的尸体,凌乱的碎石中残留着星星火光。
慢慢收起还在滴血的袖剑,从一片烟尘中走出来的路德维希脸上还带着几分诡谲的笑意,幽深的瞳孔中甚至能看到这个兄弟会杀手的疯狂,尤其是在看到躺在地上的那几具尸体的时候。
究竟已经过了多久,没有这么疯狂过了?似乎从烟斗镇之后,在科尔特斯首领惨死就再也没有经过了吧?路德维希的脑海中忍不住开始回想着,微微翘起的嘴角甚至忍不住咧开了藏在下面的森森白色,仿佛还在品味着刚刚不小心滴落在唇上的血丝。
突袭街道,炸毁掌玺大臣的官邸,刺杀……曾经过往种种疯狂,凶残而且充满了激动人心力量的经历一个接着一个涌上他的心头。
路德维希.多利安很清楚,甚至可以说对自己的了解程度超过所有人对自己的了解——自己就是一把匕首,一把嗜血的匕首,唯一的目标就是侍奉一位能够将自己紧紧攥在手心中的主人,侍奉他,然后为他杀尽他所有要杀的人。
科尔特斯很清楚自己是一个什么样的家伙,所以他才会选择利用自己;但是和爱德华相比……不不不,科尔特斯那种货色,那种可怜到只想要复仇的货色,简直是相形见绌!
为了这个晚上,路德维希将整个血旗兄弟会所有曾经刀口舔血的家伙们全部的召集了起来——都是和他一样,都是除了杀人之外没有第二种本事的家伙,他们同样渴望这个机会,能够在这个晚上证明自己能力的机会。
“光辉十字在上,我们都干了些什么啊?!”一个从头到尾都在颤抖的声音让路德维希有些皱起了眉头,都已经快被吓傻了的陶哥就蹲在他脚边,抱着脑袋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袭击掌玺大臣府邸,杀害守卫——要是被抓住的话,我们全都得被吊死!”
“前提是他们真的能够抓到我们才行。”路德维希冷哼一声:“而那是不可能的,他们绝对没有那个机会!”
“可是闹出了那么大的动静,肯定会有成百的戍卫士兵们朝这边赶过来,我们马上就要被包围了,我们全都死定了,根本没有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