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呢,你又在痛苦什么?”
胡亥轻轻一跃,坐在了荷花池的木栏上,半响之后才是开始了他的讲述。
“我有过两个最在乎的女人。”
“一个是我的母亲,一个……是我的姐姐。”
“你的母亲……”千泷眼里闪过一丝差异,即是她对于秦咸阳宫与这个少年都不甚了解,可是她却知晓无论是坐在皇位上那个高高在上的君王还是眼前这个令人琢磨不透的少年都有着一个共同的禁忌……清幽宫。
清幽宫里关着一个女人,一个十一年前就被关在里面的女人,她叫苗幻蝶。
她曾为嬴政生下一个孩子,一个叫做胡亥的孩子。
“是的,我的母亲。”胡亥轻轻的说着,但念道母亲两个字的时候,眼里却颇为复杂,还夹杂这几丝恨。
“我小的时候一直不明白,她那么讨厌我却又为什么要剩下我,我现在依旧没能弄明白。”
“小的时候,我不懂她是真的讨厌我,那个时候我以为只要我足够的乖,足够的听话,她就会向其他的母亲那样。”
“后来我又觉得,她一定是觉得我没用,不能为她召来父皇的喜爱,所以我常常去求父皇去见她一面,我常常去求父皇不要把她关在那么冷的地方。”
“那个时候我太小,我不明白父皇为何会有那么嘲讽的眼神,也不明白她为什么更不高兴了。”
“而现在,我终于知道,她讨厌的不是我,而是她恨父皇。”
“而他说,我和父皇,容貌上像了六分,性情上像了九分,所以,我该死。”
“后来,我遇到了第二个我在乎的女人。”
“她会温暖的对我笑,虽然每次都是在骂我,可是还是会给我送药。就连后来,她说她会杀了我,可始终没有下过手,自己也没有,而她明明是有那么多次机会的。”
“一个‘明明心软的要命,却怎么就成了那个恶名在外,传言之中无情冷血的邪公子’的女人。”
胡亥忽然转头看向千泷:“而现在你也说我会死。”他轻轻的一笑,跳下木栏:“也许那个女人说的对,我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错误,一场荒唐。”
千泷望着胡亥离去的身影,不知为何,她忽然觉得,这天气,过于冷了。
……
“你和公子妥协了?”
“妥协?”珞樱芸轻轻的笑了:“如果你非要这样说,我也无可奈何,只不过是做了一个无伤大雅的交易而已。”
“带我去见阿灵吧。”
墨点了点头:“好。”他回望那女子,极其轻微的叹了一口气。
两个人七拐八拐,不知道走了多久,沉默了多久。
一道极其轻微的芸儿,瞬间打破了这份静谧。
“不要与公子为敌,那样……”你会死的。
你不是说自己要好好的活,你不是最怕死的了么?
一句话之后,便又是久久的沉寂,仿佛刚刚那句话从来没有被说出来过一样。
正如许多年前,黑衣的男子身后藏着一把樱萝,年前的少女,朱唇微启,声音淡然,只有六个字,却令人心碎了一地。
师兄,我要走了。
樱萝,影夜之中的示爱之花。
在那一个夜晚,被男子扔在无人知晓的角落,如同,那会被尘封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