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眩晕感袭来,落清舞闭了闭眼,艰难地开口,“是不是快要……快要挺不住了?”
温寻看着落清舞的脆弱,只觉心如刀割,眉头也不自觉蹙紧,握着落清舞肩膀的手掌力道紧了紧,似乎想传递给她一些力量,也似乎是在给自己说出真相的勇气。
良久,他终于点了点头,嗓音也有些沙哑,“清舞,阿姨这一次忽然发病,而且情况这样紧急,一般情况下……应该是很难挺过去了……”
“唔……”一旁瞪着大眼睛看他的落清歌听到了这个消息之后首先忍不住失声哭了起来,她抬起双手死命捂着嘴巴,不让自己的哭声传出去,大颗大颗的泪珠滚落下来,顺着双手缓缓流淌至衣襟。
温寻拍了拍她的肩膀,再忧心忡忡地看了看落清舞,发现女子的面色憔悴苍白至极,却并没有过于悲伤的神色。
可越是这样,他越是心痛,这么多年的相处下来,几乎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落清舞,越是表面冷静,她的内心就越是绝望……
他犹豫着开口想要安慰她,“清……”
“你们谁是落清舞,快进来一下,病人想要和你单独说话。”没等温寻开口,急救室的门却忽然打开,一名护士对着他们几个焦急地说道。
落清舞敛了敛神色,急忙回答,“我是,我马上去!”
步子刚迈开,她忽然想起什么,又回头看着小妹,用冷得宛如冰块一般的双手拍了拍小妹的肩膀,“你先别急,妈妈叫我进去应该是有什么事想要问我……一会儿会叫你一起进去的。”
在这样的关键时刻,她这个做姐姐的还是要照顾到妹妹的情绪波动,不希望小妹因为任何事情而留下阴影或者疙瘩。
落清歌很懂事地点了点头,泪眼婆娑地哽咽着说出一句,“姐……我……我知道。”
落清舞再次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这才迈着步子匆匆走进去。
病床上的母亲显然是已经检查完毕了,或许是由于温寻的缘故,医院给她母亲的待遇非常好,检查身体结束后还专门给她推进了隔壁的加护病房。
远远地看去,母亲就这样静静躺在病床上,好像和平时差不多,又好像完全不一样,落清舞顿住了脚步,她觉得自己的腿好像忽然变得有些僵硬。
不不!是彻底僵硬了,好像已经完全不受大脑的控制,根本迈不开步子。
她的喉咙干涩的厉害,见母亲已经把视线转向她的方向,焦急地想要抬腿继续向前走,可该死的她的身体仍旧不听使唤,这让她一阵挫败无力。
情急之下,她用手指尖在母亲看不见的地方狠狠掐住大腿,用力拧动,剧烈的疼痛感终于唤醒了腿部的知觉,她终于在母亲的专注目光下继续向前走去。
“……妈。”这一声听着很平静,可只有落清舞自己清楚,她几乎是用尽了全部的力气才说出口,喉咙处好像被堵住了一大团毛茸茸的异物,又痒又痛,她真的害怕自己会一不小心昏厥过去,再次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抬起颤抖僵硬的一只手去轻触母亲的鬓角,“您感觉怎么样?”
叶琴的状态似乎真的还不赖,脸色虽然憔悴,可眼睛里闪烁的光芒却像夜空中最耀眼的星辰一般慑人魂魄。
那双眼睛就这样灼灼地注视着落清舞,声音有些轻却异常坚定,“小舞,妈妈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落清舞急忙握住她的双手,“您说!”
“你要先答应我!”叶琴执拗地看着落清舞,反手用那双满是青筋的苍白的手包裹住落清舞的拳头。
知道母亲一定是有很重要的事才会这样郑重地看着她,而且落清舞很清楚,现在的母亲神智如此清楚,几乎可以肯定就是传说中的回光返照了,她哑着嗓子回答,“妈,我答应您!”
无论母亲要嘱咐她什么事,她都不想违背母亲,她希望自己能够让母亲走的安心,不要再为她们姐妹两个牵挂……
“妈希望你能够立即断绝和冷墨的一切往来,永远都不要和他在一起!”明明她的声音很虚弱,听在落清舞的耳中却仍旧掀起了一波巨大的风浪。
她不知道母亲究竟为什么会如此执着于这件事,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和小妹两个已经瞒了这么久,还是被母亲知道了她和冷墨之间的交集。可此刻她已然明白,这件事是母亲最大的执念,一定是有着重大的内情,回想起自己答应过冷墨的那些承诺,她还是斟酌着语句看着母亲问道,“妈,我可以答应您,不过您可不可以告诉我,究竟为什么我不能跟他在一起?”
虽然她本来就不想跟冷墨在一起,可毕竟已经做了承诺,再加上冷墨并不是一个好惹的人,她还是希望能够从母亲的口中听到这其中的原委。
母亲的眼神却有些飘忽,里面一闪而过的犹豫和挣扎还是落入了落清舞的眼中,过了良久,她才极其微弱地叹了口气,“小舞,你只要知道,他不是你的良人,你们在一起是不可能幸福的。妈妈只希望你和小歌两个人能够永远幸福快乐……你一定要遵守对我的承诺,无论怎样,都不可以跟他在一起,知道了吗?”
知道就算再怎么问,也不可能从母亲口中知道答案,落清舞沉默了几秒钟,被母亲包裹住的拳头悄悄握紧了些,还是点了点头,“我答应您,妈,您放心吧。”
母亲仔细端详着落清舞的神色,确定了她并不是在敷衍自己以后,才微微扯了扯唇,露出一丝满意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