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什么老来子?”
抓着康贵妃衣领的手微微松开了几分,容承轩身子向后,与康贵妃拉开一定的距离。
“臣妾方才说,瑾嫔怀孕了。”
一字一顿的出声,康贵妃脸上的神色,并没有因为容承轩手下的放松,而有丝毫的缓解。
“瑾嫔怀孕的事情,是臣妾先瞧出来的,陛下是知道的,臣妾略懂医术,有没有怀孕的脉象,臣妾还是能够瞧出来的。
只是近来皇上前朝的事情繁多,瑾嫔又素来不喜欢张扬,所以,还不曾来得及请太医确诊,就出了前天晚上那档子事儿。
臣妾原本可以不趟这趟浑水的,瑾嫔也好,皇后也好,到最后出了什么事情,得利的只能是臣妾一个人。
但是当年臣妾为了自保没有开口,心里也愧疚了二十多年,所以,今天才来将事情全都说清楚,为的,就是保住瑾嫔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一条命。”
终于是抬起眼眸看了面前的容承轩一眼,康贵妃忽然就觉得,她先前心里对那个死去已久的如妃的嫉妒之意,消失了大半。
根本,就不是这个男人对如妃用情太深,以至于为了死去二十多年的她,而不顾自己这二十多年的悉心陪伴,眼前的这个男人,本就是那负心薄幸之人。
他之所以为了如妃而冲着自己大发雷霆,不过是为了成全他自己心中的那一点儿自以为痴情的心思罢了。
这不,眼下听到瑾嫔怀有身孕之后,方才还一脸情深不寿模样的男人,此刻,又是早已将那化作枯骨的如妃尽数抛在了脑后。
“你现在说得这些话,最好是真的,否则,朕就算能够饶恕瑾嫔,也绝对不会饶恕了你。”
恶狠狠地出声,容承轩放开了抓着康贵妃衣领的手,看向她的目光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嫌弃之意。
“来人,”
不等康贵妃开口,容承轩便向着御书房门之外大喊了一声,立时之间,便有一个当值的小太监出现,规规矩矩地跪倒在了容承轩的面前,一眼都不敢去看那跪倒在地、狼狈不堪的康贵妃。
“传朕的旨意,立刻将瑾嫔从秋心院里放出来,好生安顿,多找几个太医去好好给瑾嫔把把脉,然后把太医号脉的消息给朕及时地传回来。”
冷冷地看着那个有些战战兢兢的小太监,容承轩吩咐出声。
忙不迭地应了一声,那小太监便退后身子,一溜烟的消失在御书房之外――看着今天御书房内的架势,估计,又要有一场什么风暴来临了。
“皇上方才说,饶恕?”
等到御书房内又重新安静下来,康贵妃那淡漠的嗓音便再度响了起来。
“朕说的,是饶恕瑾嫔,并不包括你这个蛇蝎心肠之人在内。”
转过头来出声,容承轩的嗓音愈发的冰冷起来,他在想,他究竟要怎样才能处罚眼前这个心狠手辣的女人。
“饶恕瑾嫔?陛下您要饶恕瑾嫔什么?是饶恕瑾嫔怀有身孕而没有及时上报?还是要饶恕瑾嫔指使宫女春意去纵火,意图谋害皇后?”
冷笑着出声,康贵妃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越来越可笑。
“您还真的相信,前天夜里那场大火,是瑾嫔指使她的宫女春意去放的?
陛下您觉得,瑾嫔在后宫安安分分了这么许多年,到这种时候了,忽然想起来要用这么蠢笨的方法去谋害皇后,瑾嫔她是忽然脑子傻掉了吗?
还是说,您觉得,瑾嫔做出这种事情来,是因为她忽然怀有身孕,要为腹中的孩儿早作打算?”
说话的语气顿了顿,康贵妃转过身子,抬起头来,正正地迎上容承轩望过来的目光。
“陛下,瑾嫔莫说是现在生男生女都还是未知数,就算他日瑾嫔诞下皇子,可是,那一个嗷嗷待哺的孩子,又如何跟您眼前那些正值青年的皇子们争夺?
陛下,您难道还想不明白,瑾嫔她是被陷害的,真正的纵火之人,是皇后她自己啊。”
“你说皇后陷害瑾嫔,可有什么证据?皇后她根本不知道瑾嫔怀有身孕,又哪里有什么理由要来陷害于她?”
浓重的眉头紧紧的皱在了一起,容承轩不知道,眼前的康贵妃嘴里说的究竟是实话,还是想要找个什么样好的说辞,来为她自己减轻惩罚。
“理由?陛下,您是真的想不明白,为什么皇后会忽然在这种时候针对瑾嫔吗?
皇后一方面将瑾嫔以纵火的主谋关押起来,一方面又迟迟不肯将她纵火的证据敲死,不过就是为了用瑾嫔的性命,来要挟她的父亲苏侍郎而已。
陛下,您在朝堂叱咤风云这么多年,难道还想不明白这一点吗?还是说,您根本,就不愿意往这个方面去想?”
对着容承轩反问出声,康贵妃以为,自己的这颗心早就已经死了,然而,她今天才真的觉得,自己的这颗心,终于是彻底的,死掉了。
“至于陛下您要的证据,臣妾手里全都明明确确的有,那宫女春意在出事之前的一段时间,经常会私下与皇后宫中的宫人相接触,而且,那宫女春意的生母,就是当年侍奉如妃、给如妃私下里换了药材的那个老宫女。”
继续冷漠着嗓音出声,康贵妃忽然之间,倒是有些羡慕起当年难产而死的如妃来,起码,她还可以一辈子被眼前的这个男人记在心里,然后一辈子,能够引起他的歉疚之意。
“你所说之言句句属实?”
沉默了半晌,先前的盛怒之意已经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