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里连夜审问的手段,一个小小的宫女自然是招架不住。
还没等到天边的亮光泛起,那被关押在后宫地牢中的宫女,便将瑾嫔的名字吐露了出来。
于是秀川宫尚且没有醒来的时候,那居于秀芳殿的瑾嫔苏瑾,便被一群气势汹汹的宫人,连推带桑的,抓到了靖安皇后的面前。
尽管衣裳被宫人们在推搡之间弄得有些狼狈,然而,站在靖安皇后面前的瑾嫔脸上,却是没有丝毫的狼狈与慌乱。
从昨夜自己的宫女,莫名其妙被靖安皇后从火场旁边抓走的消息传来之后,瑾嫔便知道,会有今日这一番情形的到来。
而向来在后宫之中经营着自己的一方天地,并不与人争抢结仇的她,心里自然也清楚,一贯与自己井水不犯河水的靖安皇后,为什么忽然要在这个时候来陷害自己――
靖安皇后无非是以此举,来威胁身为刑部侍郎的自己的父亲,让忙着调查大皇子容承景罪证的自己的父亲,能够为了保护自己,而放弃追查。
用自己的命来换容承景的命。
如果可以的话,瑾嫔绝对不愿意让自己那中正耿介了一辈子的父亲,在这样的事情上,为了自己而折腰。
“瑾嫔,你的宫女已经交代了,昨夜本宫寝宫旁边院子的火,是她亲手点燃的,目的就是为了让火势蔓延到本宫的寝宫,然后,谋害本宫的性命。”
殿下站着的瑾嫔那满脸的镇定之色,令靖安皇后的心里莫名地感觉到一阵不悦,于是阴沉了嗓音,她继续出声,道:
“那宫女还交代说,这一切,都是你在背后指使的,瑾嫔,你可认罪?”
“回皇后娘娘,臣妾不认。”
嗓音平平淡淡,早就经历了昨夜一整夜的思索准备,事到临头,瑾嫔便相对要平静从容上许多。
靖安皇后的手里没有证据,仅仅凭借一个宫女的证词,根本没有办法定下她的罪名。
而靖安皇后此举,并非是真的要陷害于自己,而是要将这消息传给自己的父亲看,让自己的父亲在追求真相,和保护自己的性命之间而选其一。
也就是说,她还有时间。
“不认?”
嗓音冷了几分,靖安皇后的柳叶细眉微微蹙起。
“证人证言都在这里,瑾嫔你一句不认,就能抵赖得过去吗?”
“回皇后娘娘,春意是臣妾的宫女不假,但宫女也是人,她出于何种原因,帮着何人陷害于臣妾,这些臣妾不敢妄自揣测。
但是,臣妾知道,自己绝对没有指使春意做出任何她所谓的指证的事情,所以,臣妾不认。”
嗓音平淡依旧,瑾嫔知道,靖安皇后终究是要将自己关入地牢,眼下的这些问话,不过是要做给皇上看的而已。
毕竟,皇后寝宫附近走水,又是有人恶意纵火这样的事情,皇上就算是多日不曾来后宫,也总是会有所过问。
“那你的宫女严刑拷打之下揭发的人是你,你又作何解释?”
冷冷的出声,靖安皇后的心里,打定了之后找到合适的机会后,势要废掉瑾嫔的主意――她先前还不曾注意过,在这后宫之中,她的眼皮子底下,居然还有瑾嫔这样一个临危不乱之人。
这样的人,是一个很大的威胁。
更何况,如今的她,还跟瑾嫔结了这样大的仇。
“皇后娘娘,臣妾方才说过了,春意究竟为何诬陷于臣妾,臣妾不敢妄自揣测。
只是,空口无凭,那春意也只是嘴里说臣妾指使于她,可曾有何实际确凿的证据?
皇后娘娘您总不会单单只凭借一个宫女的诬陷之言,而没有见到任何实证,就定臣妾的罪吧?”
微微抬头,瑾嫔不紧不慢的出声,心里,却是在担忧着自己那在宫外的父亲。
不知道皇后威胁的话语传到他那里之后,他究竟能不能够承受得了。
“本宫既然把你唤来询问,那自然就不会偏听偏信。只是,瑾嫔你也只是口说无凭,并没有什么证据,能够证明那宫女对你是诬陷。
所以,在本宫将此事调查清楚之前,就要委屈瑾嫔你在那秋心院里待一段时间了。
所谓清者自清,倘若瑾嫔你是清白的,自然会被本宫所证明,到时候,你在那秋心院里所受的委屈,本宫自会补偿于你,但是,倘若真的被本宫查出来真的是你做的……
那瑾嫔你,就休要怪本宫不客气了。”
神情淡漠到极点,靖安皇后看着殿下站着的那个不卑不亢的瑾嫔,心里的不悦之感愈发的强烈起来。
“臣妾不敢有异议,一切谨凭皇后娘娘处置。”
低头颔首,自知这场无妄之灾难以躲过的瑾嫔,丝毫没有相争的意味。
她本就不是这后宫的得宠之人,没有康贵妃那般地位,可以与靖安皇后分庭抗礼,眼下霉头又触及到了靖安皇后的头上,她无论如何,都没有反抗的余地。
只是那秋心院,说得好听些,是个相当于冷宫的落败院子,而实际上,则是一间又阴又冷,毫无人气暖意的背阴破屋。
眼下这数九寒冬天,她就这样一个人被关进那秋心院,恐怕不脱一层皮,便是难以从里面出来了。
“来人,将瑾嫔带到秋心院中去。”
丝毫没有给瑾嫔收拾一些保暖衣物的机会,靖安皇后张口出声,便径直将穿着常服的瑾嫔,送入了那阴冷潮湿的秋心院中。
瑾嫔因着涉嫌指使宫女在皇后寝宫附近纵火,而被靖安皇后暂时关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