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告退。”
双手抱拳,领了容承烨命令的寒影,心底里并没有丝毫的抱怨和不满,而是极为迅速地消失在了房门之外,没有片刻迟疑的,径直去找暗影领罚。
“主子,”看到容承烨站在那里似是在思忖着什么,叶青在心里斟酌了片刻,仍旧是对着他开了口。
楚无衣不在永安城的时候,还能敢迎着他的怒气对着他说几句拦着的话的人,也就只剩下他叶青一个了。
“属下觉得,这件事情里,三皇子妃当真是无辜的,她不过就是性子强了一些,路见不平出手相助了一下,三皇子妃出手帮忙之前,又不知道那个人是二皇子?
况且,事情过后,三皇子妃既没有主动联系二皇子,后来再见又是对着二皇子编了一个假名,若是没有开店铺做生意这档子事儿,想来,三皇子妃连假名都不会同二皇子编一个,更不会同他有什么联系。
所以……”
所以您就甭跟三皇子妃怄气了好么?您瞧瞧,您这一吃醋一怄气,我们全得跟着倒霉啊,辛辛苦苦、没日没夜的这么多年,一句话就被您打成了“从来不做正经事”,还无辜受牵连被罚扣银子,简直是辛酸之际,空眼无泪啊。
“连容承远的真实身份都不知道,就敢同他谈价格、租店铺,她的胆子,未免也太大了一点儿!”
话一出口,仍旧是掩饰不住地怒意满满,容承远目色遥远地看向房间之外,狠狠出声之后,似是怒意难消的,根本没有理会欲言又止的叶青,满面怒容的拂袖而去。
满眼无奈地看着自家主子拂袖而去的背影,站在屋子里的叶青,却是对自家主子究竟为何一直怒气难消,瞬间了然顿悟。
——原来,自家主子现在吃的,是江婉夏不肯接受他的帮忙、不肯用他的店铺,反而是接受了才认识没有多久的容承远的帮助这碗醋啊!
啧啧,自家主子吃的这碗醋,还真是曲折万分,令人难以觉察啊!
仍旧是站在屋子里,叶青脸上肃穆的神色早已换成了一副了然且无奈的懒散表情,在心里看好戏似的感叹片刻,却又是想起了楚无衣临走之前的那些叮嘱,神色又重新的染上了几分严肃。
楚无衣说的没错,江婉夏之于现在的容承烨,并不能算得上是一个应该的存在,心有牵挂,就容易动摇。
现在,他们两个人之前才不过是这般不甚明朗的状态,自家主子那万年沉稳的心思,就能在瞬间被激得急躁不堪,倘若日后真的……
那江婉夏,势必会成为容承烨身上最大的软肋。
而人一旦有了软肋,就再也没有办法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可是,自从那件事情发生之后,这么许多年来,他难得见到自家主子活得有人情味儿一点,叶青真的不想,让容承烨失了江婉夏,再度回到从前那冰冷寡淡的生活中去。
在心里深深的叹了口气,思来想去的叶青忽然觉得,自己这个“戏外”之人,反倒是要比谁都活得更加辛苦劳累。
是夜星辰灿烂,虫鸣阵阵,本该是月上柳梢头的好夜色,然而,三皇子府中的两座院子里,却无端的,各自夹裹着沉闷且郁郁的气息。
—
山间处的酒馆景色虽清幽,然而却是山路曲折偏僻难找。
是以原本坐在桌前神情闲散地望着窗外清幽景色的容承远,在看到一脸阴沉的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容承烨时,心中,多少还是有几分佩服之情的。
要知道,他的行踪向来飘忽不定,能够准确无误的在这人迹罕至的山间酒馆找到他,的确,是要狠下一番功夫的。
“你倒是会挑时候来找我,知道我这里有难得一见的好酒喝。”
全然忽略了容承烨那黑沉冰冷着的面色,容承远笑得温文尔雅,抬手便拆开那摆在桌子上的酒坛封条倒了一杯放在容承烨的面前,瞬间,醇和的酒香便在空气里蔓延开来。
“二十年尘封的女儿红,埋在桂花树下浸润雨露,少了几分清冽,多了几分醇厚。”
眸子里带着温润的笑意,容承远对着面前这个冷峻着容颜的弟弟,开口介绍出声。
“我没兴趣同你喝酒,”语气冰冷淡漠,自从踏入酒馆开始,容承远的目光,便片刻不曾从容承远的脸上挪开分毫,“今天我来这里找你,你应该知道是为了什么。”
一字一顿出声,在没有江婉夏的场合,容承烨的嗓音永远是那副惯常的波澜不惊。
“嗯,我知道,”面容上的和煦笑意没有丝毫的改变,容承远并不曾因为容承烨的冷声质问,而有所态度改变,“是为了她。”
含笑的眼眸看向容承烨,他继续出声,道:“不过,今天我在这里约了一个久未谋面的好友相聚小酌,不知三弟你可否体谅一下,改换个时间?”
“最迟明日。”
点点头,容承烨没有丝毫想要纠缠不休的意思,对待君子,他向来回以君子之礼。
“好,”眸子里的笑意不变,容承远那目光虽柔和,却仿佛是要看穿容承烨的内心一般,继续从容出声,道:
“若是你没有意见的话,地点我来定吧,就在城南水泽后亭处,离你的三皇子府不算远,也还算僻静,能让你我好好的谈一谈。”
“一言为定。”
从软榻上站起身来,容承烨没有多余废话的,便要转身离开。
“三弟,那杯酒还是喝了吧,二十年封尘的女儿红,浪费了可惜。”
在容承烨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