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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易煦一把将被子扯下,特意压低的声音中带着隐隐的怒意:“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怀着身子?!”
她抬眸看了他一眼,撇着嘴小声道:“我当然知道自己怀了身子了,不过我也知道你会救下我的,不然我哪敢真的往前撞?”
听到这话,段易煦已经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了:“你就这么肯定我能救下你?”
“当然了!”她突然坐起身,抬起日渐精致的小脸朝他嫣然一笑,然后挽住他的胳膊似撒娇又似娇嗔道:“我知道你是不会眼看着我陷入危险的。”
说完,她又解释道:“我娘知道我怀了身孕肯定很伤心很难过,与其让她难过,还不如让她担心好。”
要是母亲知道她一心寻死,肯定会担心的,哪里还有功夫去伤心难过?
过两天她跟段易煦成了亲,这事也就算过去了。
“你在做这么危险的事前,就不能先跟我透透气?”段易煦绷着脸道。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他阻拦不及……他想都不敢想。
“我刚才也是见我娘哭肿了双眼,灵光一现才想到这个办法的,我这么做当然也是思前想后的,我身边不但有你,还有申文申武他们,我是在有确保自己不会有事的情况下才往桌角冲去的。”贝贝胸有成竹的说道。
她眉飞色舞的说着刚才发生的事,段易煦心中的气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不舍。
如果他估计得没错,最多十天八天,朝廷的圣旨就会到,到时他就得离开,这一走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就她这我行我素的性子,让他怎么放得下心来?
他轻轻一叹,拥住她低声道:“以后别再干这危险的事了!”
“嗯。”像是感受到他的不舍,她靠在他胸前乖顺的应了声,没有跟他辩驳。
因为时间仓促,贝贝大婚并没有宴请太多人,只是请了村子里人,像冯氏的娘家那边只是让人通知,因为就算他们想来也赶不上宴席了。
正月初六这天一大早,贝贝就被玉珠叫了起来,江云儿和乔琼燕带着美妆师连夜赶了过来,正等着贝贝起床上妆。
乔琼燕见贝贝睡得跟猪似的,不满的呱呱大叫:“贝贝,你真是没心没肺,我成亲前一晚连眼都没合过,你居然能睡得这么沉?!”
听到乔琼燕骂人没心没肺,不止江云儿,就连玉珠等人也没忍住,很不客气的笑了出来。
“好了,燕儿,时辰不早了,你就别在这里添乱了,快出去帮忙招呼客人吧。”江云儿笑着将乔琼燕给赶了出来。
这孩子都成亲了性子还是没改半点,也亏得戚义安一房分了出来,不然她都得愁死。
或许是因为怀有身孕的关系,贝贝这两天特别嗜睡,直到美妆师给她上好妆,将盖头盖到头上,她才真正醒过来。
“娘,我饿了!”她强撑开眼嘟嚷的喊了声。
“小姐,老夫人在外面招呼客人,老夫人刚才交待过了,您现在不能吃东西,省得半路要上茅房。”余秋在一旁小声说道。
余秋话音一落,满仓就冲进贝贝的屋子,兴高采烈的喊道:“姐,姐夫来接亲了!”
满仓如今也是个半大的人了,两人刚刚进了县城的书院去寄读,今天贝贝出嫁,段易煦昨日特意到书院去接他和宝儿回来送贝贝出嫁的。
宝儿已经懂得避嫌了,他没有跟满仓进屋,只是满脸笑意的守在贝贝的屋门口。
听到段易煦来了,贝贝打了个激灵。
她幻想过无数次与段易煦成亲的场面,或激动或惊喜或紧张,却唯独没有不安。
今天的婚礼,她喜忧掺半,因为这婚礼过后他很有可能就要上前线了。
这次分别生死难料,贝贝心里的不安大于婚礼给她带来的喜悦。
玉珠走进屋子,见贝贝放在膝上的两只小手紧攥着,还以为她在紧张,不由笑着走到她旁边轻声安抚道:“贝贝,你别紧张!段家人口简单,就段老爷和段少爷两个大男人,更何况他们对你都挺好,你一过去就可以当家作主,没什么好担心的。”
“嫂子,我知道。”贝贝忘了自己盖了盖头,强挤出一抹笑想安抚玉珠。
一群妇人跟着喜娘涌进屋子,喜娘在闹哄哄的声音中喊了几声吉利话,收了冯氏塞过来的红包,然后就让段易煦进来抱新娘了。
段易煦轻车熟路走到床边,轻声道:“我接你来了。”
说完,弯腰将贝贝轻轻抱起,转身大步出了屋子。
搂着他的脖子,贝贝不安的心渐渐平静下来,靠在他怀里唇角不自觉的微微一翘,他们要成亲了……
喜娘将轿门掀起,段易煦将贝贝轻放在轿中,借着她宽大喜服的遮掩,贝贝感觉到段易煦将一包什么东西塞进她袖子里,并小声道:“咱们成亲,忍一忍,不要进空间。”
她怀着身孕受不得颠簸,但今日是他们成亲的日子,他希望能实实在在的走完每一步程序。
她唇角一勾:“好。”
感觉到喜轿被抬起,贝贝这才将段易煦刚才塞给她的那包东西拿了出来,拿到盖头底下打开一看,心头暖暖的。
是红豆糕!
在这个朝代,在较为讲究的人家家里,新娘子在成亲这天是不允许吃东西的,想来段易煦是担心她在半路肚子饿才给她准备了糕点。
贝贝拿起一块红豆糕轻咬了口,凤眸里的惊讶一闪而过。
这味道很熟悉,只有师父才做得出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