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地凤渏墨就听到院内传来几声呜咽,她心中暗叫一声不好,大踏步冲了进去,一把推开房门,顿时就看到小郡主趴在王妃的床头,不住地哭泣。
凤渏墨大步跨进房间,小郡主听到背后动静,转过身来跟她来了个面对面,顿时脸色一变,下意识地就拔出宝剑,寒光一闪就架在凤渏墨脖子上。凤渏墨虽然没了法力,但一身武功还在,原本要避过这一剑轻而易举。只是她一路匆忙赶来,又见到王妃情形不好,心中焦急之下难免举止失措,小郡主拜一清道姑为师,又着实练了一身本领,竟然一个照面就制住了凤渏墨要害。狄世英见状大吃一惊,他一直以为小郡主跟凤渏墨关系匪浅,哪想到两人一见面招呼也不打就动起手来。柴燕秋修行日短,虽然天资过人进境极快,罗候也不放在眼里,所以并没有下什么禁制。想不到这一下就把凤渏墨制住,围观诸人虽然道行都在她之上,但想要在她刺死凤渏墨之前制伏对手,却没人有这个能耐。此时罗候又不在山中,狄世英心中暗恨,却又无可奈何。
凤渏墨本来满怀激动,此时都化作冰雪消融,见小郡主挥剑向自己刺来,她才猛然省起,两人虽然是至亲的师妹,可在柴燕秋的心里,自己还是穷凶极恶的杀父仇人。此时自己修为尽废,昆仑破灭,师父跟师伯下落不明,唯一的亲人又视自己为仇人,一时间万念俱灰,不由得闭上眼睛,口中喃喃道:“你还是恨我,这样也好。”
她瞑目待死,预想中利剑划过咽喉的痛楚却迟迟没有降临,耳旁听到王妃虚弱而焦急的呼唤,接着铮然一声脆响,她睁开眼睛,只见小郡主丢下长剑,扑倒在王妃床边,已经泣不成声。王妃脸色灰败,隐隐又透出一丝血红,一双眼睛正满是惊喜地看着自己,眼中神采忽现,看来已经是回光返照。
凤渏墨走上前去,握住王妃的手,王妃看着她,口中已经说不出话来,只是朝小郡主点点头,眼中期盼不言而喻。她只觉得鼻子一酸,多年杀伐历练出来的铁石心肠顿时化作绕指,一时间千言万语鲠在喉,只是努力点头。
王妃眼中露出一丝欣慰的表情,随即脸上的笑容定格,时间凝固在这一刻,这个一生享尽荣华又饱经辛酸的雍容贵妇终于安心地闭上了双眼,溘然长逝。
小郡主抱着王妃哭了一阵子,随即转身抬头,指着凤渏墨道:“又是你,又是你害死我娘亲,不是因为你,我们不会被人抓到这来,娘亲也就不用受那么多惊吓,更加不会——”她说到这里,再也说不下去,忍不住又是一阵抽泣。
凤渏墨心中一阵刺痛,无力地说道:“既然如此,你杀了我好了,正好为你爹娘报仇。”小郡主闻言,先是一怔,随即一招手,地上的长剑无风自起,飞到她手上。凤渏墨微微吃惊,想不到分别才一年多的时间,小郡主竟然从完全不懂修行,修炼到能御剑由心的程度,天资之高,只怕还在自己之上。
她心中亦喜亦忧,喜自然是因为自己的妹妹修行有成,日后前途不可限量,担忧的却是自己丧命在即,只怕以后无人指引于她。怀着这矛盾的心情,凤渏墨坦然地面对着郡主的剑锋。却见对方紧咬银牙,握住飞剑的手不住地颤抖,显是心中正有一件极大的疑难在困扰。
狄世英一行人从进房间就被眼前的情形弄懵了,待到王妃身故,小郡主又剑指凤渏墨咽喉,这一切的发生如电光火石。他从牢中被罗候带出来也不过几年,缺乏历练,又不明内情,一时间手足无措。等他反应过来,一切依旧尘埃落定。众人投鼠忌器,却也莫可奈何。
只见小郡主面上神色起伏,也不知道内心中经历了怎样的斗争,忽然收了宝剑,冷冷地说道:“娘亲不会骗我,我不能杀你。”这话说出来,狄世英等人不明所以,凤渏墨脑海中却是轰地一声,颤声道:“你娘都跟你说了?那你知道我是谁了?你到底是认我不认?”她此时满脸喜色,却又带着几分紧张惶恐。
小郡主紧握宝剑,双肩微微抖动,猛地一跺脚:“我带娘亲走了,以后都不要见你。”一把抱起王妃,就往门口走去,狄世英这时反应过来,领着一群人围住出口,一挥手中折扇:“想走可以,凤姑娘,你知道条件的。”
凤渏墨点头,她此时满心喜悦,虽然不明白个中详情,但想必王妃临死之前,一定把真相都告诉了女儿,这才有了小郡主两次犹豫。而方才的事情更表明,虽然内心抗拒,郡主终究还是相信了母亲临终遗言,明白了自己身世。
她这时候哪还在乎什么剑神遗物,只要妹妹平安,区区死物有什么打紧:“狄公子,罗候不过是想要剑神留下的秘籍罢了,秘籍就藏在三块玉佩之中,天字佩已经在你手上,这是地字佩和人字佩,拿去就是。我师妹自今日起远走海外,终身不再踏入中土。”
随手将玉佩解下,丢给狄世英,凤渏墨就去拉妹妹的手。“妹妹,你的本名却是叫做凤木兰,柴燕秋这名字以后就不要用了。爹娘不在,长姐如母,往后我亲自教导于你。”她此时心中高兴,却是有些语无伦次。凤木兰没好气地打开她的手,转身继续前行,但是拦路的武士却纹丝不动,不肯让开。
凤渏墨心中一冷,因为师妹相认而被冲昏的头脑瞬间清醒,暗叫一声不好,转身看去,只见狄世英轻摇羽扇,一派胸有成竹的模样:“凤姑娘,恭喜你姐妹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