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兄弟几个,二哥飞扬跋扈,生性跳脱,三哥坚忍果决,骁勇善战,至于我,既是庶出,已经被他们打入另类,要不是顾忌着父皇的颜面,加上我这些年倾力结交,韬光隐晦,洁身自好,这才令他们放下戒备。只有大哥你,秉性仁厚懦弱,是他们最好的皇帝人选。扶持你登基,既能得到致君尧舜的美名,又能借机把控朝政,上下其手中饱私囊,何乐而不为。”
“所以他们绝没有理由,为我火中取栗,就算我登基称帝,他们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当年我的表现,实在是太抢眼了一些,这些年来我竭力弥补挽救,也只是令他们稍微放松警惕。即使如此,他们依旧视我为不安定的因素,一直压制我的势力。”
“真正帮了我的人,是你。”魏王看着眼前一脸惊讶表情的皇帝,心中升起一些异样的感觉:“你年事渐高,不满朝中文武架空你的皇权,想要政令归上,所以这些年来处处折腾,令这些当年一力扶持你的文臣渐渐厌烦。他们当初保你登基,就是为了图个安稳,而你偏偏犯了他们的忌讳。”
“本来你有嫡长子的身份,顶着大义的招牌,已经是立于不败之地。这些文臣一向标榜自己是清流,若不是你折腾的动静太大,他们才不会反你。就算被你激怒,他们也只是给你碰些软钉子,希望你见好就收,大家继续过自己的安稳日子。”
“可是这时候,二哥他看出你们之间的矛盾。当年父皇对他,也比对你看好,甚至希望凭借二哥嫡子的身份,能抵消文官的质疑。虽然事情没成,可二哥心里面对这个皇位,也不可能没有一点想法。”
“他本来心中还没有底气,只是看出你和朝中文武的矛盾,觉得有机可乘。那个时候,鼓动他,令他下定决心发动兵变的人,是我。”
“你说什么,是你?”皇帝错愕的表情绝不似作伪,这令魏王的心里很有几分快意:“没错,就是我。那个时候,我凭着父皇在位时候积累的人脉威望,已经掌控了许多武将勋贵,我答应到时候会帮他,还说替他做卧底,查探你的消息。正旦朝会他发动兵变之前,去过我府上,我们两人商量好了所有计划。他发动兵变,而我则留在你身边做内应。我还提出用苦肉计,要他去抓我的妻女做人质,到时候我假装被他威胁,帮他打开宫门了,里应外合。”
“他想也没想就答应下来,还沾沾自喜,以为到时候如果我不听话,可以假戏真做,拿我的妻女来威胁我。他不知道的是,崆峒派本来就是我的人,我打算好的计划,就是让他帮我火中取栗,背负弑君的罪名,到时候我再打着拨乱反正的旗号,杀了他,以此平叛大功,再加上我也是先帝皇子的身份,只要在动乱中杀死你的子嗣,皇位自然是我囊中之物,还不用担心文武百官的抵制。所以我放心大胆的让他派人去抓我的妻女,以安他的心,反正到时候看守我妻女的人,本就是听命于我。”
“只是可惜啊,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令我功亏一篑。我只好将计就计,让崆峒派的人退走,自己临时跳出来,借机杀人灭口,再得一个擎天救驾的大功。”
皇帝本来已经低下去的头颅,忽然抬起来,指着魏王道:“你,你好狠的心肠,楚王也是你的亲哥哥,你居然就这么送他上绝路,真是狼子野心。”
“哈哈,真是好笑。”魏王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差点忘了,你可是的宅心仁厚,尧舜之君。只是既然你这么仁厚,怎么楚王死了以后,坚持要杀了他全家满门呢?连太后求情,你都不管不顾。害得太后伤心过度,没多久就过世了。”
“楚王死后,你开始疑神疑剑人,我跟三哥,自然是首当其冲。你又怪责满朝文武,当时没人站出来以死救驾,从此跟他们离心离德。对我来说,这倒是意外之喜。不过你也真是,竟然指望这些人为你火中取栗,这些人,让他们扯扯嘴皮子还行,为君王效死,他们有这出息吗?”
“你不停地折腾,想变法,想改制,又不断插手人事任免,虽然我的人有不少遭殃,可是这些文臣也丢了不少肥缺。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他们自然对你越来越看不惯,时不时地给你碰钉子,想让你知难而退。”
“这真是老天助我,本来对我看不顺眼的文官宰辅们,突然被你吸引了过去,现在在他们眼里,我就是制约你,让你不敢毫无顾忌的一大法宝。所以渐渐你会发现,这些文臣好像都倒到我这边来了,你成了孤家寡人。你开始担心,害怕,甚至杞人忧天。”
“可是,你有大义啊,三纲五常,君臣父子,这是亘古以来的定则。你登基三十年,天下人早就认定你这个皇帝,只要不犯下桀纣这般的弥天大罪,谁又能奈何你?更不用说那些文官,虽然他们近些年来反你,那是因为你触动了他们的地盘。其实以他们因循守旧,拒绝变化的秉性,我真要谋朝篡位,他们绝对会把我打入万劫不复。”
“还是要谢谢你,你在朝堂上搅风搅雨,弄得风声鹤唳,吸引了所有人的不满。我才能从文臣提防警惕的视线中脱离,开始低调行事,聚拢我的班底,每天在朝堂上,看你跟这些文官斗法,真是大快人心。”
“你——可恶!”皇帝的脸渐渐变得通红,一想到自己长久以来竟然闹了这么大的乌龙,成了别人的笑柄,他的心里就气不打一出来,胸中似有一团烈火,愈演愈烈,无法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