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一阵惊呼,如无声处起惊雷。那几名修士催动神通,连绵的剑光与雷火轰击,却见那刚刚取代车夫位置的少女衣袖轻挥,将所有的攻势接下,一个周转就反弹回去,口中低沉的一声轻喝:“滚开!”
众人一阵惊呼,那被一脚踢下马车的车夫翻身站起,惊疑不定地看着车上的凤渏墨。凤渏墨一眼就认出此人,竟然是魏朝宗的亲随何金!
她感应到方圆百里之内有无数元气波动,似乎是大批修士正在赶来,顿时不再迟疑,催动剑光,驾着马车冲出人群。那些修士想要拦截,却抵御不住凤渏墨的飞剑,顿时作鸟兽散。
马车一路狂奔,等到那些支援的修士赶到,早已经去如黄鹤。凤渏墨以仙真界缩地之术赶路,一直冲出城外,这才弃了马车,从车厢里把昏迷的花姑拎出来,夹在肋下,施展风遁加速逃走。
她赶到成都城外五百里外的一座小镇上,感觉身后没有人追来,这才找了一家干净的房里的床上,给她盖上被子。门外店小二送了一壶热水来,他起身接过,打发小二离开,用热毛巾敷在花姑的额头,静静地打量着眼前沉睡的妇人。
这妇人的眉眼是如此熟悉,在她童年的时候,除了母亲,这是陪伴她最多的面孔。无论寒来暑往,春夏秋冬,这个如同母亲一样关怀着自己的女人,都不曾离去。这张脸上承载着她太多的回忆,以致于近在眼前来了,她却不敢置信。
她牵着花姑的手,催动元气灌输进对方身体里,调和阴阳,修补亏损。这般珍贵的仙真界精气,她却毫不吝惜地用在对方身上,看着花姑面色渐渐红润,脸上的皱纹也有变淡的迹象,眼中闪过欣慰的神色。
“哎哟”一声,花姑从沉睡中悠悠醒转,眼神中迷茫不在,竟是难得的清明之色。她抬起头,看着一脸关切的凤渏墨,惊疑不定地说道:“你,你——”忽然间神色大变,惊呼一声:“大小姐!”顿时又晕死过去。
凤渏墨吃了一惊,手中元气加紧催发,又一次把花姑救醒。看着面前陌生又熟悉的重瞳少女,花姑惊疑不定地问道:“大小姐,真的是你吗?”凤渏墨面沉如水,静静地看着她:“花姑,是我,不要再隐瞒了,到底有什么事情,是我不知道的。”
花姑哎哟一声,就要再次晕倒,却被凤渏墨一把扶住,元气如潮水般灌入她体内,令她精神前所未有的清醒,脸上闪过一丝异样的潮红。她神色激动,指着凤渏墨喃喃自语:“你居然没死,你真的没死!”
她就这样疯疯癫癫胡言乱语了很久,凤渏墨在边上耐心地等候,用元气为她调理身心,修补形神。整整大半个时辰过去,花姑才渐渐安静下来,眼中露出一丝明悟的神色,竟是前所未有的坦然。
她推开的手,从怀中取出一把梳子,给自己理了理头发。凤渏墨耐心地在旁边等候着,终于等到她开口,却不再是童年时候拿亲切的口吻:“大小姐,想不到你都长这么大了,当年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吗?”
有一户人家,因缘际会得到几件宝物,却惹来了无数人的觊觎。这户人家为了避祸,于是躲到一处山明水秀的世外桃源隐居,一直传承了三百年。无数能人异士、豪强枭雄,都在寻找这户人家的行踪,尽管一直没有下落,他们却始终锲而不舍。
有一位亲王,在皇族中地位不显,却素有贤王之称。他出外游历的时候,结识了一户人家的小女儿,却无意中发现这户人家的长女将要出嫁的对象,正是无数人寻觅已久的那个家族。
他欣喜若狂,为了掩人耳目,他私底下胁迫了那户人家的一个婢女。这个婢女后来作为陪嫁,进了那个隐居的家族。随后亲王暗中使力,策动了一场家族内讧,挑动这个家族分支的子弟,灭了嫡系满门。
那一家人大概怎么想不到,自己千挑万选的世外桃源,其实也只是虚幻,这世间又哪里有真正的乐土。只要人心不净,天涯海角也是修罗地狱。
那个侍女在灭门惨案发生的时候,带着宝物回去复命。因为心中不忍,她还带走了这家人刚出世不久的yòu_nǚ。亲王得到宝物以后,就要杀这个侍女灭口,却被早有觉悟的侍女逃脱,从此亡命天涯,东躲西藏。
那个隐秘的家族姓凤,而那个野心勃勃的亲王,就是陵天国景宗皇帝的异母兄弟,镇南王柴宗贵,如今已经加封为魏王。
“陆成候知道这一切吗?为什么他临死之前不告诉我?”惊悉这一切真相,凤渏墨恍然大悟,许多疑问解开,又有许多新的困惑升起。
“他怎么可能知道,镇南王算无遗策,一切都在他掌控之中。陆成候只是一个棋子而已,他若是知道真相,事情早就传开了,当时柴宗贵还在当他的贤王,束手束脚,又担心被其他势力注意,做事何等谨慎。”花姑脸上所有的感情都已经敛去,多年来东躲西藏的凄苦生涯,令她对一切都已经看淡,眼睛里除了平淡,只有一丝看透世情的讥诮。
“我那时候真傻,以为只要把东西带回去,我爹娘就能平安回来。没想到柴宗贵这样的大人物,怎么可能对我们这些小卒子守信。幸亏我当时留了个心眼,他要的东西,我暗中扣留了最关键的一样物事,后来才能侥幸逃脱。”
凤渏墨忽然想到一处很关键的事情:“那王府的姐妹?”一想到这里,她的心顿时悬到了嗓子眼。
花姑点点头:“小郡主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