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鸡昂然环视了一遍小南庄的晨曦,飞了下来。
“它好像哭了啊,”二愣子指着墙脚下的土七道。
还真是,这小子低着头,垂头丧气的,嗯嗯着,在哭鼻子呢。
“我真没用,我根本就不是一只公鸡,连打鸣都打不了……”
老公鸡摇摇头,叹了口气,又瞅了眼正趴在远处角落里往这边张望的杂毛。
二蛋也叹了口气。这土七,有责任心有担当,也有智慧,可就是有点太软弱了,动不动就沮丧,就多愁善感,就哭鼻子。
一点都不爷们,这怎么能担得起整个鸡群的担子呢。
“好了,别哭了,你还小,等长大了,自然就会打鸣了。”
二蛋和二愣子走了过去,安慰它道。
土七看了两人一眼,还是悲伤不能自已。怎么可能呢,自己已经不小了,可是叫的那么难听,声音那么弱小,就算长大了,也不可能叫的像爸爸那样,那么雄浑有力,那么威武自信,那么有穿透力。
自己连杂毛叫得响都没有。
天色已亮,鸡群都已经出来觅食了。
二愣子早憋不住了,呼呼的跑去抓了把玉米粒出来,撒在了院子里。
咯咯声响,鸡群开始迅速扑腾了过来。一直趴在远处偷窥的杂毛嗖的一下窜了起来,飞一般的冲了过去,争抢玉米粒去了。
土七还在悲伤,也没有心情去吃早餐。
大公鸡无奈的摇摇头,和二蛋走了。
“它太软弱了,像个女孩子,”大公鸡叹道,“它要成长起来,还需要很长的一段路。”
二蛋深以为然,瞅了眼正撅着屁股和母鸡们争抢玉米粒的杂毛,小公鸡里就数这两个家伙了,杂毛倒是怪生猛,可是没有一点首领的风范。
看来得想想办法,二蛋心道。一个好的首领,一个真正的男人,是要历经磨难,成长起来的。
鸡群出去了,照例又到院子前面的青草地上去遛弯觅食。
院外忽然一阵咯咯声响,大公鸡猛然翎毛一竖,快步冲了出去。
邻院的鸡群也出来觅食了。
邻院是鲁木匠两口子,鲁木匠木工活手艺好,在城里工地干活,算是个大工,挣钱不少。他媳妇就留在家里,操持农活。
女人天生就是情敌。尤其是柳茹英端庄漂亮,那是全村男人心目中的女神。鲁木匠媳妇不可能不嫉妒,特别是柳茹英又是个离异妇女。
上回侯德健回来闹那场,鲁木匠媳妇就嘴撇的多长,在旁边看热闹,很是不屑。
所好鲁木匠基本在外干活,很少在家。饶是如此,这泼辣的女人对柳茹英还是有着骨子里的警惕和敌意。
柳茹英温婉贤淑,俩人面子上不好有什么,可是家禽之间的争斗可就不可避免了。
她家里也养了一群鸡,为首的是只黑白毛的大公鸡。
这只大公鸡也够高大勇悍的,和老山公鸡差不了多少。两个鸡群在一块从草地上觅食,两大公鸡之间的争斗也就不可避免了。
鸡群只能有一个雄性首领。成王败寇,母鸡们可都不是什么痴情种子,谁赢了,她们就会跟谁跑。
在鲁木匠媳妇的怂恿下,黑毛公鸡和老公鸡干了两架,虽然最后都惨败,但是老公鸡赢得也不轻松,所以黑毛公鸡也一直不服。
之所以斗的这么狠,还有个原因,还是那句话,母鸡是祸水。
这引起争斗的母鸡就是那只大芦花鸡。鲁木匠家这芦花母鸡生的漂亮,毛羽油亮,洁净清爽,尤其是个头大,胸高**大的,母鸡们都给她起了外号,叫“假洋鸡”。
因为她是土鸡,偏偏长得跟城里的大洋鸡似的。
不仅长得像,风格也像,有点骚情,隔壁这群山鸡一来,这芦花鸡就瞄上了英俊神武的大山公鸡。
时不时的就瞟一眼,老往这边凑。在草地上的时候,也是转悠转悠着就往老山公鸡眼前晃悠,又是扭腰又是摆**的,搔首弄姿。
老公鸡也不是傻子,一来二去,到底干没干,黑公鸡不知道,不
过看芦花鸡那个神采飞扬的样子,估摸着这俩是勾搭过了。
这下子爱恨情仇,加上女主人的怂恿,黑毛公鸡虎视眈眈,一直在寻找机会,时不时的就往山鸡群骚扰一下子,想打败这个对手。
它不怕,更不服,因为它比山公鸡年轻得多,只要那个愣小子不在,它输得起。
二蛋跟出去的时候,两个鸡群已经围观着,老公鸡和黑毛已经对上了。
黑毛身躯好像又长大了,一身戾气,虎视眈眈的盯着对手,脖子上的毛都炸立了起来。
老公鸡雄风犹在,稳如泰山的站立在那,爪子不急不缓的划着草皮。
两只鸡对视着,谁都不敢贸然发动袭击。
那只大芦花母鸡正撅着屁股在旁边咯咯的瞅着,兴奋地歪着脖子左瞅右瞅,巴不得两只大公鸡为了自己争风吃醋,大打一架呢。
二愣子拄着根柳树杆,在旁边观战。
“大公鸡,上,啄死它!”二愣子恨恨地道。他也早一肚子怨气了。木匠媳妇不讲究,也眼馋二愣子这群大山鸡,好几回趁着他不在,怂恿着黑毛公鸡来骚扰。
黑毛一看二愣子来了,二蛋又出来了,对方人多势众,自己女主人却不在,更讨不了好去,慢慢的往后退了开来。退了两三米,咕咕一声,转身一扑腾,飞上了自家院子的墙上。
“真是个怂蛋,”二愣子骂道,愤愤的往地上抽了几下。
大公鸡昂然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