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刚刚归降的京营武将,想了一想,立刻跟在陈涛等人身后。顷刻之间,大殿中竟有半数扬长而去,只留下面面相觑的文臣们,以及双手死死攥着拳头的刘辨。
刘辨为何要如此执着于剿灭那些董贼乱党?只因为,董卓此人荒淫,横行京师的一个月时间里,不少刘氏的公主、郡主,甚至是有夫之妇,都被其淫辱。刘辨本就是个心高气傲,极要面子的人。否则也不会在当初,知道自己生母何太后被董卓淫辱之后,便说出“她何不以死明志”的话来。如今,谁能确定,董卓的部将中就没有人参与其中?所以,只有把那些人悉数杀死,才能保全刘氏皇族的颜面。然而,他怎么也没想到,陈涛不但不想要诛杀这些人,甚至还以汉少帝自己的名义,开出了既往不咎的条件。这无疑是重重的一个耳光甩在了刘辨的脸上。此刻,心中激愤的刘辨,第一次开始怀疑,自己和陈涛作对,究竟有几分胜算!
……
“不行!”
华雄一声大吼,赤红着脸,脖子上青筋毕露,瞪着眼前几人说道:“当年,若非是董相,我等早已死在羌人刀下。如今,你等不思为董相复仇,竟还想着投效朝廷,难不成你等忘记了董相的恩情?”
华雄的话,让面前的李傕、郭汜以及身后几名西凉将校一阵面红耳赤。片刻后,李傕硬着头皮,大声说道:“华雄,别以为除了你,我等都是懦夫。口口声声什么当年,什么羌人,某家在西凉杀的羌人可不比你少。某家在这里说一句,若是董相在此,某家绝不言投降。只需董相一句话,水里火里,某家皆去得!可你等想想,如今董相已死,那陈涛保持朝廷,若是我等不想,明日便皆是反贼!部众们几人愿为反贼?家中妻小可愿我等为反贼?仅仅西凉一地,可能与朝廷大军一决生死?某不怕死,但不想死的不明不白,不想死了还背负污名!”
李傕的话,顿时让华雄大怒,抽出半截钢刀,豁然站起说道:“李傕,你一心投向朝廷,忘恩负义,可是自觉某家刀不利否?”
见华雄动了刀子,李傕的血气也涌了上来,抽出钢刀大喝道:“你这蠢人,一心带着兄弟们跳火坑,可是欺某敌不过你?”
见两人要火拼的样子,周围的将领们也是慌了手脚,七手八脚的上前将两人分开。
呯!
“够了,都给我出去!”端坐主位的李儒一拍桌案,让其上的一册书简跳起滚动,翻落一旁。
“军师……”华雄还想说什么,却被李儒抬手止住。只见他闭着眼睛,不再愿意言语的样子,华雄愤愤的瞪了李傕一眼,挥手带着部下,大步离营。
李傕、郭汜等人,也是互相看了一眼,使了个眼色,相继离开大营。片刻之后,诺大的营帐中只剩下李儒一人。
微微睁开眼,李儒盯着营帐的顶端,轻叹一声:“董相呀董相,当日你不听儒之言,可曾想过今天?西凉铁军,缺了你,就是一盘散沙!”
无力的摇摇头,李儒将地上那册书简拾起,这份书简正是刚刚从陈涛派出的传令官手中得到。上面书写的,自然是劝降之语。
若是这份书简直接落到李儒手上,那李儒定然是压住焚毁,绝不会叫任何人得知。然而那鬼神一样的陈涛,似乎早已经看出西凉军中何人愿降,直接点名交给了李傕,这才有了刚才那场争论。
如今,西凉军中分裂成两个部分。李傕、郭汜、张济等西凉的传统将领,力主向朝廷投诚。而华雄、樊稠、牛辅等一众董卓亲手提拔,或是沾亲带故的将领则倾向为董卓复仇。
李儒素来得董卓的信任,军中威信极高,这才能勉强压制住两方,但他很清楚,时间稍长,不是西凉军分裂自相残杀,就是分道扬镳。
可现在的李儒也没有办法,若是以他的本心,自然是为自己的岳父报仇。但是他很清楚,西凉军没了董卓,军心大失。自己等人占据绝对优势的时候,都没能都过陈涛,如今想要反攻洛阳,不过是痴心妄想。
他也曾经想过假意归降。但是,若行此计,不对众将说出,恐怕华雄等人的一关就过不去。要是出来说,一旦进了洛阳城,只要李傕等人告密,自己就是十死无生的结局。
苦苦思索了一个多时辰,始终没有想到办法的李儒,正想要出营帐透透气,却见一员亲卫跌跌撞撞的冲了进来,口中喊道:“军师,军师,大事不好。李傕、郭汜、张济等将,带着大半兵马拔营向东行去了!”
李儒闻言,如遭雷击,半晌才无奈的说出一句话:“严令各军不得追击。”
“来不及了,华将军已经率着本部三千铁骑追上去了!”那亲卫焦急的说道。
李儒双目失神,喃喃自语道:“董相,你深信的李傕等人如今带着兵马投靠朝廷。你觉得一介武夫的华雄,却率兵阻击。若是你看到这一幕,会如何言语?”
原来,自离开李儒所在的中军大营之后,李傕等人并没有散去,而是回到了他的营帐中。众人一商议,觉得跟随李儒反攻洛阳实在是没什么前途,既然陈涛已经说了既往不咎,而且陈涛的信誉极佳,众将便决定不再和李儒商议,立刻拔营投奔洛阳。
说实话,到不是真的有多少人那么信任陈涛,只不过这些人都已经见识过洛阳的繁华,要他们再回到西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