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豫片刻,林乐霜终究还是哑着嗓子问:“……是谁?”
林保的声音低低传来,“大娘子,王府的侍卫长方才用飞鹰传话过来,问今儿下雪,大娘子可想喝些什么?”
知道窗外的不是淮阳王,林乐霜的神色一松,但又有些难言的失落。
她轻轻起身,踱到了墙角,手指轻轻拂过梅花瓶中的梅枝,问:“现在什么时辰了?”
“寅时一刻。”
林乐霜有些好笑,又有些心酸。
十三叔这是想她了么?
从父亲突然病倒,到现在两人已经十余日没有好好在一起相处了。
现在还不到申时呢。
离下衙门的时间还早。
“不想喝什么。”
林保顿了顿,又问:“那……想吃什么吗?”
“不想。”
“……是……”林保挠了挠脑袋。
这可怎么交差呢?
清冷的声音传来,“夜里凉了可以吃些夜宵,也不用做的繁复,馄饨就好。”
林保大喜过望。
声音都激动得变了强调,“好!好。”
大娘子对淮阳王避而不见,他们这些从淮阳王府来的侍从们别提多么为难了。
一边是侍卫长接二连三的明示和催促,一边是大娘子的闷声不语。
林保觉得每天都过得好长。
屋内。
林乐霜伸了个懒腰,也不想再看这些古阵图了,她将案几上摆放的匣子打开,取出象牙筷子和装满了绿豆的碟子。
业精于勤荒于嬉。
刚刚夹起几颗绿豆,就听到外面传来了一声重响,紧接着是阿桂的惊呼。
“林保……你这个傻子……”
没过多久,阿桂就脸蛋红扑扑地进了来,“大娘子,林保真是个傻子,大白日的不知道怎么了,傻笑个不停,从楼顶上掉了下来,差点没有吓掉我的魂,还好皮躁肉厚,没有摔坏他。”
原本以为大娘子会不予置评的。
“兴许是望眼欲穿终于见到了你……激动傻了,”林乐霜淡淡地说着打趣的话,手上的动作依旧平稳。
几粒豆子牢牢地被夹在两根象牙筷子之间。
阿桂的脸更红了。
如今的阿桂可是个大忙人,大将军病倒之后,老夫人说要多积阴德,阿桂自动请缨,每日带着医女们去施粥点上施针,治疗一些简单的病症。
渐渐的也小有名气。
林乐霜干脆将施粥的事情全部交给了卢娘子统筹,阿桂还要负责林府这边的对接事宜。
的确和林保见面没有以前那么方便了。
阿桂哼哼唧唧地嘟囔,“大娘子就知道打趣人。”
大娘子前一阵子不苟言笑,心事重重,整日里躲在小楼上,今日瞧着……似乎是多云转晴了。
“今日怎么回来的早?”林乐霜看她的脸红的厉害,转了话题。
阿桂收起了尴尬,“外面雪下得大,没有什么人,就都早早回来了。”
“唔……”林乐霜并不多问,继续着她的练习。
阿桂欲言又止。
窗外突然响起了轻扣声。
“什么事?”林乐霜提高了嗓音问。
外面没有人应声。
阿桂的脸上闪过一丝了悟,立即退了出去。
林乐霜放下手中的象牙筷子,还没有来得及去推窗,窗户就猛地开了,随着吹进来一阵冷风和几片雪花。
雪花一进入暖融融的屋就融化了。
与之一起融化的还有元明的心。
元明穿着玄色的朝服,只是没有带冠帽。
他的姿态依旧是那么的高雅好看,脸上的表情依旧淡然,似乎……那个大白天从窗户里跳进来的人不是他一般。
林乐霜呆呆地看着。
只是十几天没有见,似乎,已经很久没有相见了。
十三叔……还是这么的好看。
她喜欢不上旁人了,有这么好看的人占住了她的心。
这么一瞬间,林乐霜明白了什么叫做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去巫山不是云。
别人都不是那个人,除了十三叔。
林乐霜的内心一阵悸动,说不出话来。
而元明则将高高吊起的心放进了肚子里,强制压抑着自己内心的喜悦,淡淡地说:“怎么瘦了。”
只有那高高翘起的唇角泄露了他此刻的心情。
林乐霜没有应答,她的眼睛里已经盈满泪水,朦朦胧胧的看不清楚眼前的俊美的男子。
元明叹了口气,一只手向前一伸,将林乐霜搂进怀里,一只手朝后一甩,“砰”的一声,窗扇便合了起来。
“别哭了,不是还有我呢。”
闻着怀里熟悉的寄情香,抚摸着如缎的黑发,元明内心酥酥麻麻,恨不得化成绕指柔,使尽浑身解数让美人收泪一笑。
而林乐霜许许多多的委屈和忐忑,全部都化成了鼻涕和眼泪,揩在了元明的衣襟上。
“既然如此,这些日子又为什么不准我来?”等着林乐霜哭够了,元明这才埋怨。
这么多天来,他也过得很不好。
一边被大大小小的事情缠绕,一边还要担心着她。
偏偏她还要避着他。
元明心都操碎了。
每天都想着各种法子,让林保在她的面前转转悠悠地提起他,不敢逼她,但又不想就这么由着她远了他。
今天见她松了口,元明一点都没有耽搁,立即就来了。
林乐霜听见十三叔这句话,身子不由得就僵了僵。
元明立即感受了出来,压住心头的火气,叹道:“人家都说百年修得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