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国长公主想着想着,玉手在榻上一拍,两眼冒出了怒火。
一旁捧着托盘的侍女们连忙垂下粉颈,大气都不敢出。
荣大却心醉神迷地瞧着两眼怒火的敬国长公主,不知道为什么,敬国长公主虽已人到中年,却依旧身上有着一种夺人心魄的魅力,这魅力来自于她的果决大气。
眼中的怒火并没有让敬国长公主的容颜失色,反而让她整个人看起来神采奕奕,不像先前那般恹恹的没有精神。
荣大清了清嗓子,正准备请敬国长公主去马场骑马出出气。
每当敬国长公主心情不好的时候,去骑骑马总能让开心一些。
元家的人都爱马和猎犬,敬国长公主在大金时,两位大金的皇帝都十分宠爱她,大金国内的骏马全都让敬国长公主先挑,他们甚至想方设法从大宛换取汗血宝马来讨好他,只为了让她一笑。
荣大便是跟着大宛的汗血宝马来到敬国长公主身边的,一呆就呆了这么多年。
他们从大金回大兴的时候,还带了许多宝马回来。大金的新皇愿意将这些宝马献给敬国长公主,只希望她快活的像是草原上的百灵鸟。
在荣大眼中,敬国长公主才不是只知道歌唱的百灵鸟,她是凤凰,能够燃烧,能够让周围的一切都燃烧起来的凤凰。
“长公主……”荣大才开了头,窗外响起一阵鸣镝声,荣大顿住了,看向敬国长公主。
长公主的脸上立即浮起了笑,有些雀跃,“是十三的信吧?阿荣,快去看看,是不是小十三带信回来了。”
整个人都精神起来了,在长公主的心中,十三就如同自个的孩子一般。
荣大立即出了门廊,接过侍立在门廊下的侍卫队长手中的雄鹰,解开系在鹰脚上的主竹筒,倒出里面的软帛,笑嘻嘻地拍了拍雄鹰的脑袋,说,“待会给你吃兔子。”
一切能让长公主高兴的事,荣大都喜欢。
拿着软帛进了屋,敬国长公主期盼地伸长脖子朝这边瞧,荣大觉得长公主这个样子活像一个孩子,不由得抿了抿嘴,唇角微微翘起。
有些宠溺地说:“的确是十三的信,您瞧瞧您,急的。”
敬国长公主有些不耐烦地说:“阿荣,你就是罗嗦,快点给我。”
连本宫都不自称了,荣大好脾气地笑笑,将软帛递给了她。
“小十三十五之前就能回来,太好了,”敬国长公主欢呼着,“阿荣,你和谭女史商议商议,用个什么名目,我要开个赏花会还是品花会。”
荣大皱了皱眉毛,一旁的侍女连忙去传唤谭婆子,过一会,一身皂色长衫,围着青色腰带的谭婆子便来了。
就听到长公主在屋里叫:“我要把全长安城的少年郎君和小娘子都请来,就说让十三挑媳妇,到时候一定要请到王家大公子和谢七郎,让林家大娘子好好瞧瞧,在小十三面前,他们就像是萤火虫遇到了太阳,那有什么可显摆的呢?”
谭婆子无语地摇了摇头,王家大公子是琅琊王氏的嫡长子,下一任王家的家主,举止之间满满都是世家大公子的风范,如同温煦的春阳一般,淮阳王元明就像座冰山,虽然在美貌上远胜王志,但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情……
那么聪颖的林家大娘子,难道还会看重男人的皮相吗?
那日在林府,王家大公子对林乐霜如何袒护,她是全都看在眼里,只要是个小娘子就不会不感动,淮阳王能做到这些吗?
若是她,自然是首选王家大公子。
荣大则想,那个谢七郎的言语调皮,句句又都有深意,辩驳起玄慈方丈来,如同摧枯拉朽一般,这样的口才也配得上林家大娘子了,更何况谢七郎并非谢家大房,却是谢家的嫡系的嫡次子,这样的郎君身上并无振兴家族的重担,人长的又一表人才,识情识趣,淮阳王能比得过么?
两人对望一眼,觉得……敬国长公主是不是太乐观了点。
“……最近没有花了……上次开的赏菊宴,最近也要到梅花开了……”谭婆子小心翼翼地说。
“什么?”敬国长公主不开心了,她要开赏花会,她要做的事一定要做成。
“叫花监去想办法,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定要给本宫弄出来可以观赏的花卉,这就是个名目,再让他们游一游园子,喝酒吟诗作赋,反正本宫要让他们聚在一起,”敬国长公主的右眉挑了起来。
“……只怕那日淮阳王不一定来,淮阳王一向讨厌这样的聚会……”荣大也小心翼翼地说。
他极不情愿泼敬国长公主冷水,可又不愿意见到她的一腔努力被浪费,不然到了那日,长公主会难过的吧。
敬国长公主左眉也挑了起来,长袖一挥,“你们比我还傻,小十三心心念念那个林家大娘子,若是知道这是专为未定亲的男女办的相看会,他会不来么?”
荣大“噗嗤”一笑,说:“长公主英明,臣远远不及。”
谭婆子也乐了,“长公主太英明了,臣远远不及。”
“去去去……”长公主喜笑颜开地轰他们下去,“去问问花监,去准备一下,看看本宫要用个什么名目聚会一番。”
到了晚间,林乐霜就收到了一张帖子,玄色的底,压金的切面,谭婆子亲自上门来送的。
谭婆子恭敬地说:“敬国长公主从海外得到了几盆奇花,长公主说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想请众位娘子和郎君一同前去赏花,请大娘子届时务必光临。”
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