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 .
没有温室效应的古代昼夜温差还是很大的,初夏的天气,夜晚还不至于闷闷的,凉丝丝的风,很是去汗。
今天在安梁城东的雅竹园有个诗会,安梁的王公贵胄都齐齐参与了,由此可见这个诗会的重要性和影响力了。古人爱搞这些附庸风雅的名堂,所以才弄出了一打又一打的诗词歌赋来让我们今人学习。谁晓得这些或用来表现自己搏出位,或无病**为赋新词强说愁的东西几千几百年后会成为我们的学习教材呢?真是“害人匪浅”!
我本来是想去瞅瞅热闹的,毕竟现代是轻易不会有这种聚会的,可今日的客人出奇的多,累得我这甩手掌柜幕后老板也出来跑起了堂。想必这些多是因这诗会而聚的各地各阶层的人吧?听说这诗会还挺民主,雅俗共赏——这是平民百姓零距离接触上层建筑的极为珍稀的机会。其中更深层的意义我不便也不愿去揣摩了,与我何干呢?做好我的生意便是了。
华灯初上才终是打了烊。此刻,我正哼着小调,美美地泡着花瓣澡,脸上没有人皮面具束缚着,从头到脚舒服得让人昏昏欲睡。
遥想穿越过来后的这近两个月,直到现在,我还是有着深深的不真实感。现代的我,仅仅只是晕过去了,还是真的……死了?我不知道,也不敢知道。甚至是轻唯,我的哥哥,在他终于如愿以偿得到我的身体之后忽然又全部失去……我完全不敢想象他的疯狂!
“潇潇,潇潇,你已经睡了整整一周了,小懒虫,怎么可以这么贪睡呢?”
谁?是谁在跟我说话?
我想要睁开眼,可那层薄薄的眼皮偏偏重的不得了,我只能模模糊糊的感觉到有一只温暖的手正在轻轻抚摩着我的脸。
“……潇潇,知道吗,爸爸昨天回来看过你了。你看你,十八年没有见到爸爸了,也不起床看看他。爸爸没变哦,还是和十八年前一样帅,所以潇潇,你不要怕你醒来后认不出爸爸来,爸爸没变……”
是谁在我耳边那么轻柔的,不厌其烦的,一遍又一遍呼唤?轻唯……轻唯?
我一声细细的嘤咛,缓缓睁开了眼……这个人是谁?这个满脸胡子两眼红肿邋邋遢遢的男人是谁?他为什么拉着我的手,他为什么一脸萎靡不振的样子?这个人,是冯轻唯么?是那个意气风发的冯轻唯么?我欲挣开他的手,可是——
我轻易地挣开了他的手,可为什么他的手里还握着我的手?!我再一坐——我坐起来了!那么床上死气沉沉躺着的人,又是谁?!
这个原本高大魁梧的男人此刻佝偻着脊背,仿佛已经老了几十岁一般絮絮叨叨:“潇潇,医生说你一切都是正常的,只是睡着了。他说每天呼唤你你就会醒来,可是,可是,潇潇,你为什么还在睡呢?”男人长满胡子的脸紧贴着沉睡的“我”的脸,哀哀戚戚,“我错了,轻唯错了,哥哥错了!潇潇,我的好妹妹,你快醒过来吧!只要你醒过来,我就只是你的哥哥,只是……其他的,再也不是了,再也不是……”
“啪嗒”,一滴眼泪落在了“我”脸上,“啪嗒、啪嗒”,一滴接一滴,那个如天神般不可靠近的男人啊,此刻竟趴在我身旁,低声呜咽,泪流满面。是悔么,是恨么?轻唯,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我坐在床上,愣愣的看着这一切,脸上一片冰凉,我一摸,竟是满手泪!
晓来谁染霜林醉?总是离人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