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荣贵不再试图劝说姜荣安回姜家,转而说起另一事,就是清明扫墓的事。
每一年除了要扫本家的墓外,还要回到村子里去扫墓,当然因为人数众多,往往每个家族只派一个代表去。
姜荣安思索了下,他打算给卢母扫墓,而家庙太远,今年肯定是不去的,以后有机会再说,“家庙那边我今年就不去了,以后有机会再说。”
姜荣贵心里有些失望,他连续去了家庙那边扫墓好些年,早就想换换了,不过他可不敢跟姜荣安说,万一不小心又把人给得罪了呢。
回到房间,古青娅正坐在窗前看书,看见姜荣安进来,问了声,“都弄好了。”
“当然。”姜荣安点头,姜荣贵是个聪明的,他的父母也不笨,自己都把话说得那么清楚了,想必他们心里也该放心了吧。
自己即使发达了,也不会反过来对姜家如何,若是他们求到自己头上来,端看心情好坏要不要出手,反正不会让姜家太落魄就是。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除了看你这个人,还看你身后的家族,那往往映射着你身上的某些性格特点,而这些越是上位者就越是在意。
“那你睡一下,累了大半天了。”在卢家房子那待了大半天,都没好好休息过,姜荣安的眼底一片青黑,古青娅有些心疼,“等会吃饭。”
姜荣安点头应下,躺上床后没多久就打起了小小的鼾声,古青娅悄悄地将窗户给掩上,拿了把凳子在床边坐下,想了想,找了一本药膳的书来翻着,也该好好给他补一补身子了。
隔日,古青娅和姜荣安出门去买蜡烛香火,严正堂也一起离开,走的却是别的路,整个人看着死气沉沉,不怎么说话,让人很是无奈。
古青娅亲手将折纸钱,或是元宝形状或是衣服形状,而姜荣安做不来这个,索性就去隔壁屋子找严正堂谈话。
把人带出来,不管如何总要把人完好无损地送回去才是。
但是让姜荣安惊讶的是,这个少年竟然在他的面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就像是被人抛弃的孩子一般。
这样的时候往往是一个人最脆弱的时候,也是思想以及观念最容易改变的,姜荣安叹了口气,又当起了老师,给严正堂分析这些事情的起因以及结果。
离开的时候,姜荣安将门给关上,他说了这么多,如果严正堂还没想通他也没辙了,不过能够保证的是,这个少年起码不会想不开或是有偏激的想法了。
古青娅已经将所有值钱都折好,算一算他们明天上午也要去扫好几个墓呢,这还是没算上姜家那边的。
除了卢母和卢外公卢外婆的墓是他们单独扫,往上数的祖先都有其他支系的卢家人,所以姜荣安和古青娅就去走了下过场。
等山上下来,马车就在路边等着,一行人又往姜家的墓地驶去。对姜荣安来说,那里是陌生的,以前年纪小没什么印象,这还是长大后第一次去姜家扫墓,说真的,他没太大感觉。
与卢家相比,姜家的墓地修得豪华又大气,还有专门的守墓人,姜荣安和古青娅意外看到姜老爷以及姜三爷一家子,但他脚步只是顿了顿,当作没看见一般,走到姜大爷旁边。
“还真看不清自己的身份了,让所有人等着,也不嫌害臊。”姜三爷嘀咕了声,却不敢大声说什么,万一家庙那边又把惩戒延长呢?
因为有守墓人,所以不用亲自动手除草割草什么的,只需用红漆把墓碑上的字和图案给描红了就成,不过这活一般都是家里男性的任务。
姜大爷递给姜荣安一个小碗喝一根毛笔,古青娅轻轻往后退了一步,看着姜荣安跟姜大爷他们忙着,默默地将自己叠的纸元宝等拿出来,量并不多总归是个心意。
“你们来扫墓就是带这么差的纸钱,烧给祖先也不会不好意思吗?”说话是一个年轻的姑娘,好像站在姜三爷那边的,说话声音压得很低。
古青娅瞅了她一眼,没有理会,有些人你不理就是,对方自找没趣自然就放弃了。
那姑娘跺了跺脚,眼睛往旁边瞟了瞟,也不敢多说,就走到一边去,但看古青娅的眼神,就愈发地不善起来。
又是焚香烧纸钱倒酒放鞭炮的,如此终于将十来个墓给扫好,姜荣安和古青娅准备走,就被姜大爷叫住,“荣安,别急着走,要去清水寺吃素斋。”
姜荣安摇摇头,“不了,你们去罢,我们还有别的事。”
说着也不理会听了他的话瞬间黑了脸的姜老爷子,兀自带着古青娅下山了。
姜大爷显然也没想到姜荣安拒绝得这么不客气,想着他来扫墓是服软了,没想到真的如儿子所说的,他真的不想回姜家,一点都不想修复关系。
不过他也不敢仗着身份说什么,以后可是要仰仗着姜荣安呢。姜老爷子以及姜三爷一房,姜大爷还特地敲打了一番,若是姜荣安没有背景,家庙那边怎会对他们这一支突然管束起来了。
有些事情大家都心知肚明,不触犯到底线就成,姜老爷子又怎么会不清楚,临到老了被家庙削了一顿,正是知道了严重性,要不早就训姜荣安一顿了。
到了马车上,姜荣安一直挺着的背脊一下子松了下来,整个人靠在车厢上,脸色不怎么好看。
古青娅瞅了,知道他心里不舒服,肯定是想到不好的事了,她没有说话,只是倒了一杯水,又递过去两个青桃子。
姜荣安喝了水,拿着那酸得很的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