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这人怎这样,怎竟是不管姐夫的死活。再怎说他跟你也是夫妻一场。你们……”潘阳礴不禁有些接受无能,毕竟看到冯如萱与董天赐两人夫妻情深,竟不惜为对方豁出性命不要。可到了自家姐姐这,就便成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了。
“我这人哪样了?我本就予他没多少感情,再说了,现在他董二郎废人一个,跟宫里太监无疑,弟,你当真这么狠心,让姐嫁个不能人道的男人,再者,救他出来,咱潘家不知得搭多少银子进去,姐这不是也不舍得你,搭了人情,又搭银子吗?”潘月娥这一番话,说的别提有多好听了,可听的潘阳礴的心里却很不是滋味。
“大姐,你看弟弟向是那种怕搭人情,怕花银子的人吗?”
“弟,姐知道你是好心,二郎他什么性子的人,姐跟他过这么久了,心里能没数吗?你听那牢头胡说八道,他没事,平日就挨装模作样,偷懒耍滑,这次定也是装的。”潘月娥话说的头头是道,一句句一声声皆是劝自家弟弟安心的话。
潘阳礴算是看出来了,大姐一直在铜镜子前,摆弄她那些个首饰,想来怕已是迫不及待的想要改嫁了,而大姐想改嫁,却有两个绊脚石,挡在大姐面前,其一是锒铛入狱董二郎,其二就是他尚仅一岁大的小外甥女。
“大姐……”潘阳礴想要再劝,可哪里能劝动,急于改嫁的大姐。
“阳礴,你看姐戴这对耳环怎样?姐改嫁时,就打算戴着它了。”潘阳礴刚唤一声大姐,就闻大姐潘月娥已是拿话封死了他的嘴。
潘阳礴紧紧一捏拳头。“姐你要改嫁,就改嫁,总之我不替你养孩子,还有姐夫,一会儿我就带银子过去,把姐夫给从县衙大牢里保出来。你改嫁,先过姐夫这关吧。”
“潘阳礴!”
潘阳礴发狠道,可潘月娥同时也狠狠念了弟弟的名字声:“我哪点对不起咱们潘家了。昂?你说,董家的那几亩地,二郎一死,不就全是咱潘家的,且姐选的人家也不赖,你要知道那人年纪已不小了,姐姐嫁过去的话……”
“姐,你是不是想等那改嫁的糟老头死了,好再夺人家的地来给咱潘家?给我?我告诉你,这地,我不稀罕,靠卖大姐赚来的地,我潘阳礴不要,也要不起!”
“阳礴……”潘阳礴这次算是真跟大姐撕破脸了,潘阳礴早就看出了大姐是这种人,大姐就喜欢田产这东西,没法子谁让他潘家就是靠倒腾粮食发家的,父亲再世时也常在大姐与他的耳根子边没少叨叨。
老爷子念叨说:若是自家能有良田,不用多了,有个几十亩就够,将地租出去,每天靠收租子就能赚不少,也就不用苦吃巴哈地各村各地收粮,再反倒县里,京城,做倒爷了。
潘阳礴也知道自家若有地,收租子能赚大钱,自己根本不用这么辛苦,村里,县城,京城的跑,来回地折腾,可他潘阳礴做生意,讲的是信义,做的是本分生意,凭的是良心。潘阳礴绝不认同大姐这样,靠从嫁的相公家,以卑劣的手段,霸占人家的田地,来赚黑心钱。
潘阳礴犟犟地出了潘家门,见大姐虽是唤了他一声,却未曾追出来,潘阳礴一下子就寒心了。冯如萱向太后请了懿旨跟随董天赐去了前线。如若冯如萱不去前线,潘阳礴定会想尽一切办法说动冯如萱去救自家姐夫董二郎的命。
可冯如萱去前线就没法子了,潘阳礴唯有厚着脸皮,去求早前教冯如萱医术的师父余老头。
“怎样?余御医,我姐夫他……”
“他病这么重,你怎早不请我来?现在……哎!”就连余老头见了董二郎都狠狠摇头,董二郎已是烧的太重了,一连好几天都在说胡话,尤其是被阉割的下面,留着腐臭的脓水不说,伤口已长了蛆虫。都招苍蝇了。
“余御医,无论如何,请您一定要救活我姐夫。我姐她要改嫁,如若我姐夫在没了,我姐她……”
“潘二爷,实在对不住,老头子的医术,实在救不活他,你再求老头子也没用,还有老头子医不活的人,这普天之下怕是也没有郎中能医活了,你还是为其准备好棺木,选个入葬的好坟地吧。”怪老头不肯瞒潘阳礴,要知道如今潘阳礴可是董天赐,柳轻狂,当今太子爷三人的结拜四弟,怪老头岂可能跟潘阳礴说谎。
“嗯?”
“他似是有话要说。老头子给他针一针。让他连这一世他想说的话说完,想最后办的事办成。”虽然董二郎的平日为人,怪老头是知道的,更知道董二郎不是什么好人,可眼下既是潘阳礴来求自己,自己也唯有尽人事了。
“小舅子,你来了。”董二郎已是讲话都没了气力。
“姐夫,你撑住啊,不然我姐她就……”潘阳礴也是为了尚在襁褓的小外甥女着想,小外甥女不能才刚一岁多大,就没了爹娘。
“我刚虽昏沉沉的,可你跟老先生的话,我都听见了。月娥,她要改嫁,就改嫁吧。”许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董二郎竟一改往日的恶劣作风,现在竟张口说起了善良话。若说实话也是潘阳礴的所作所为,真诚的付出,在这些时日来,感化了往日作恶多端的董二郎。
“小舅子,二郎想托你帮我带句话,给几个人。”
“带话给谁?姐夫你说。”见到从恶的董二郎,在人世弥留的最后一刻,竟会悔改。潘阳礴不禁红了眼眶,心下暗道姐夫的这一请求,他定要替姐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