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呐。”冯锦荣瘫软在桌畔的红木椅里,冯孟氏喝斥完相公跑去追自家女儿,冯锦荣苦唤妻子,换来的竟是无回应。冯锦荣心里这个委屈,他究竟是招谁惹谁了,不过就是想稳扎稳打地做生意,难道这也有错吗?
“如萱,走,娘陪你办货去。”
“娘您?”冯如萱不可置信地看着母亲。
“多了没有,百两银子,娘还是拿得出的,不用予你爹那老顽固要,娘帮你办货。不够的话,娘再帮你想办法,大不了,娘那还有几件好首饰,送当铺也能换不少银子。”冯孟氏所说的首饰,全是京城卖相最好的新首饰,在京中一件也值不少银子,冯孟氏可不会傻到把首饰送到自家铺里卖,卖回来赚银子填她相公的腰包吗?呸!她是明明是想接济自家女儿。
“够,稳够。”冯如萱笑应,本来她就没打算与爹娘多讨银子。他们桃源县不抵京城,京城供货足,布料卖价便宜,同种布料,他们桃源县城卖价就比京城要贵不少,冯如萱并不打算多买,一样布只打算扯个两三丈,先让村里的妇人们有得绣,不至于白耗工夫就行。
“那好,走吧。咱们娘俩办货去。”冯府并非仅有两辆马车,不过既是要去办货,冯孟氏与冯如萱母女俩人就商量好了,今日就不坐马车上街了,两人改步行上街。
连逛街,再买东西。母女两人已是有些年,没这么惬意的逛街买东西了。也算是重温旧时了。冯如萱携母亲出门不久,老宋就坐着马车回了冯家,老宋这次去收获颇丰,将冯家首饰铺柜上的银子全部带回,竟抱回来足足两匣子银两。坠得老宋险些抱不动。
“怎赚这么多?”冯锦荣见老宋抱进两大沉匣子,阴沉地脸不由转喜,惊叹道。
“是小姐给铺里出得主意,从铺里挑了四名老伙计,让他们做巧匠,将老爷从京城进的首饰给稍加改动再卖,那些首饰现在卖相可好了,不论大户小户都争抢着买。”
“有这等事?”冯锦荣未曾听说,没想到女儿竟又先斩后奏。
“是,小姐怕老爷您生气,就一直瞒着没敢讲,给那四个巧匠涨工钱,也是小姐的主意,小姐说发工钱的时候,她掏银子,不让告诉老爷。说是擅自改了老爷您从京城购来的首饰,若再动家里的银子,怕老爷您……”老宋越说,冯锦荣的脸色越难看,说到最后老宋实在不敢往下说了。就说着说着没了音。
“老宋你说老爷我是不是做错了?还是说老爷我老了?”沉默许久的冯锦荣突然问老宋。
“老爷没做错,老爷也没老,只是老爷与小姐做生意的路数不同,小姐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哎!”冯锦荣哀哀一声长叹。还说他不是老了,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话都让老宋给道出来了。冯锦荣此时才知他老的不是年纪,而是思想与眼光,到底不如女儿女婿年轻,有朝气,敢于去搏,也许是时候该把他冯家的产业交付到下一代人手里了,自己该退位让贤了。
“老爷?”老宋见冯锦荣满脸沧桑,眼神却流放着溢彩。
“你听我的。这么办。”冯锦荣被老宋唤醒,扯着老宋的胳膊,低低地叮咛几声。
“老爷您?”老宋不可置信地望向冯锦荣。
冯锦荣则宽慰一笑。“按我说的办。”
“是。”老宋沉稳应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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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萱你看这块料子如何?”多年了冯孟氏没与女儿逛街逛得如此忘我。冯孟氏看什么都好,都想买,若不是与女儿出来是来办货,且是手里的银两有限,只怕她定要大包小包满载回家。
此刻,冯孟氏正捻着一块上好的锦缎,搭在臂弯里,量给女儿看,询问女儿是否可心。
“不错呢。娘,真有眼光。”冯如萱狠是赞同母亲眼光独到。
“那是当然。”冯孟氏毫不谦虚,毕竟她也是习得一手好女红,挑女红料子自不能眼光差了。
“扯两丈。”冯如萱启口喝道,但凡冯如萱挑中的料子,大多扯两丈,从不多要。
“嗳。”店家自是认得冯孟氏的,冯老爷的夫人,谁人不知,而冯孟氏身边这位张口闭口予冯孟氏唤娘,那能是别人吗?想来定是如今闹得满城人尽皆知的冯家小姐冯如萱了。就算店家有眼无珠认不出冯如萱,也认得出冯如萱戴在头上的三颗圆润黑珍珠做点缀的独特木簪不是。
且冯如萱与冯孟氏如今可是这家布行店的店家的大主顾,店家自是恨不得小心翼翼地伺候着两位。要知道九,十种布料,一样布料扯两丈,这可绝不是什么小买卖。
“冯夫人,小姐可还要在小的铺里再选点别的?”见冯孟氏付了银子,冯如萱又予店家说好,要店家将布料送去哪里,店家知道两位贵客大抵是从自家铺里买好了东西,忙恭敬送客,边往外送,店家边又好言好语地再揽生意。
“别的?店家还有什么别的好料子?”
“当然。”冯如萱冰雪聪颖,哪能听不出店家话里的试探之意,果然冯如萱一问,店家笑了。“有是有,就是不知道冯夫人,冯小姐是否舍得买?”一听就知道这店家留了好货,口气那叫一个大,直道不知冯家母女是否舍得买。
“店家若真有好货不妨拿出来予我母女把眼,我冯家在咱们桃源县也算有钱人家,若真是好东西,岂能舍不得花钱。”冯孟氏话里明显透着缕不快,激店家取货。
“就等冯夫人这句痛快话了。”听闻冯孟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