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弟妹。”董三郎静立屋门外,只唤了冯如萱声,视线清冷冷地剐过马凤青,没喊。
董三郎确实在屋外听个正着,非但冯如萱的话,被他听进耳里,就连马凤青的话,董三郎也是一字未漏,董三郎虽是不知道马凤青究竟是打哪听来他与豆芽挨打的事,不过马凤青瞎话编得却是精妙,已然猜得七八分,基本上都对,除了打他与踢豆芽的人不是大哥,是母亲。这点猜错外。
凭借马凤青编排的瞎话,董三郎已然能猜出是谁走漏了风声,不过董三郎却不明白马凤青为何要编瞎话唬他四弟妹,用意何在?难不成,是在记恨昨日大嫂的挖苦,而心有不甘,泄愤吗!思来想去,董三郎仅能得出如此结论。
得出结论的董三郎不禁瞧低马凤青,马凤青实在太小家子气,是他家大嫂做的不对,不该那样待她,可她做的就对吗?怎她马凤青也不能为一己私怨,而挑唆他家四弟妹去予婆家拼命不是。竟还不惜编瞎话唬人。虽然马凤青这瞎话编得大抵是真的。那董三郎也接受不了。
“三哥。我正想问你呢?你与豆芽是不是在家受委屈了?”不等董三郎话出口,冯如萱先抢话打探。
“没,没有。没受委屈。”董三郎跟董天赐两人倒是兄弟,一说谎,紧张,两人皆会脸红气短。
“真没有?”冯如萱不死心,继续追问。瞅三哥的样子,怎也不像没有。 受了委屈,不肯予自己说实话,又想一人死扛,这点董三郎与董天赐两兄弟竟是随着。殊不知,冯如萱最恼的就是董天赐这点,什么事都自己扛着,当她这个做妻子的是摆设吗?什么都不肯予她说。而三哥竟亦是如此,这可着实惹恼了冯如萱这个做四弟妹的。
“豆芽?来,到四婶这来!”董三郎堵门时,几家妇人皆闻声从作坊里出来打探,豆芽则正与狗蛋在院外嬉跑追闹,听见爹与四婶似在争论些什么,豆芽不禁与狗蛋两人亦闻声进院。刚一进院,豆芽就见四婶冲自己挥挥手,叫过去。
“四婶?”豆芽好奇地走上前,未到四婶跟前,就被爹爹一把掖住胳膊,拽着他,不让他再往前去:“爹……”豆芽狐疑地侧头,望向父亲,只见父亲脸憋得通红,仿佛能拧出红水来。死死就拽着自己的胳膊,揪得豆芽生疼,委屈地唤了声爹。
“三哥,若豆芽真没伤着,你为何不让豆芽到跟前,给我看?”三哥不肯让侄儿上前给自己验伤,可见三哥心里有鬼,马大姐未曾说谎。
“我……我与豆芽真没事。没受委屈,亦没遭打。”董三郎似本着家和万事兴的道理,一口咬定自己与豆芽没事,没遭打。
“三哥你真被打大哥打了?伤还红着呢?”冯如萱这一诈不要紧,董三郎心里有鬼,忙抬手下意识地捂脸。
董三郎这一捂脸毁了。这才想起,他早上才对水盆照过,脸上的倫子早消失无踪了。
“三哥你究竟想瞒我到何时?”见董三郎下意识地捂脸,冯如萱哪还能真看不出来。
“四弟妹,我……”董三郎还想瞒。
“三哥你就别再替家里兜着了,董郎不知,我能不知道吗?于先生昨天根本就没进你屋,可于先生却揣回了开给豆芽的药,顺子昨晚上灌马粪水,吐出来的有未消化净的点心渣子,汤药水,我都看见了,也闻到浓浓的汤药味了,关键是于先生前天晚上根本就没给顺子开药方子,他家哪偷药去?”冯如萱举实例道:“豆芽,来,让四婶看看。”
“四婶。”董三郎被四弟妹质问得无话可讲,手亦松,豆芽垂头走向,已弯下腰的四婶。
冯如萱轻卷起豆芽的衣服,查看豆芽腹部的伤,好在伤势并不严重,亦不曾浮肿,不过却有脚踢过的青色印子。“大哥也太过分了,怎如此待豆芽,竟对孩子下狠脚,还是不是人啊!”冯如萱厉声怒骂道。
冯如萱气得捏紧粉拳的同时,与魏大嫂一起出作坊打探情况的妇人们,皆已义愤填膺。连带马凤青在内,无一不在数落董大郎的不是。说得无外乎就是董家怎黑心肝。自董书董老爷子走后,怎亏待董三郎父子与董天赐,怎么怎么不仁义之类的话。
冯如萱越听越气。今天无论如何,她都要与董家决裂,划清关系,与这么一家子人渣,她是一日也过不下去了,瞅准了机会,她还要让这一家人渣吃尽苦头,以前怎待她相公,怎待三哥父子的,她要董家的人渣们十倍百倍的偿还。反正她冯如萱来,就是来找董付氏伺机寻仇的,林王氏几人已让她送进衙门吃牢饭,如今生死未卜。她倒不介意,再多饶上几个,一并多收拾几个人渣。
“不……不是大伯踢的芽儿。”豆芽见四婶气的脸色骤变,吓坏了,声音打颤小小声纠正四婶道。
“不是大伯踢得?是谁踢得?谁有这么大胆子敢欺负豆芽,打豆芽和豆芽的爹爹,告诉四婶。四婶给你和你爹报仇撑腰。”冯如萱勃然大怒,心里推算着若不是董大郎做的,怕是仅有那人有这等胆子做这等没人性的事了。
“是……”
“是我做的。怎的?你要给三郎父子报仇撑腰?也不先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重!你是想踢回来,打回来怎招?冯如萱你要知道,我是你婆婆!是天赐的娘。你敢捅我一根手指试试!”冯如萱正想着没人性的人,没人性的人就真进门了。董付氏耀武扬威道。一点也不怕激怒冯如萱。
冯如萱没上赶着找董付氏,董付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