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豆芽躺在床上脸烧的通红,双眼紧闭,嘴唇已起了干皮,一个劲地含糊不清地说胡话,狗蛋俨然吓傻了,慌乱无措地僵立在董三郎家木板拼成的简易听闻冯如萱唤他,狗蛋也不知道回话。
“狗蛋你如萱婶子问你话呢?你倒是答啊。难不成你是真想看你豆芽弟弟送命才甘心!”魏大哥强忍着毒打狗蛋地冲动,怒斥道。
若不是狗蛋帮豆芽欺瞒,豆芽的病也不会被耽搁,更不会病得这般厉害,到要命的地步。魏大哥觉得愧对董三郎。若豆芽真有个三长两短,他家狗蛋就成了间接害死豆芽的凶手。
“我,我不知道豆芽为啥得病,婶子,我豆芽弟弟他是不是快不行了?”狗蛋吓坏了,哭了起来,一个劲地埋怨自己不是:“要知道豆芽弟弟病得这么厉害,我说什么也不会跟柱子他们瞎跑,我就该守他,我,董三叔是我的错,都是我不好,是我害了豆芽弟弟,若豆芽弟弟好不了,我愿意给豆芽弟弟抵命!”
“不怪你,狗蛋,是三叔的错,三叔回家没顾及豆芽。还是你娟姨发现豆芽病了……”董三郎自认没有尽到父亲的义务,不禁赤红了双目。魏大哥见了心里愈发不是滋味。
“狗蛋不哭。豆芽不会死的,婶子不会让豆芽死,婶子会想办法救豆芽。只是婶子需要你的帮助。”狗蛋哭,娟儿也哭,弄得冯如萱也想哭却拼命忍住,哄着狗蛋:“狗蛋你予婶子说实话,你来时是不就见豆芽不舒服?”
“恩。豆芽他脸色不好看,我就问他是不是病了,他说没。”听闻冯如萱说需要自己帮忙,狗蛋坚强地抬胳膊在脸上胡乱抹了把,带着哭腔回道。
“那豆芽当时可予你说他哪不好受了?”
狗蛋努力地回想,使劲地摇头。他当时只看豆芽脸色不好,知道豆芽生病还探过豆芽的额头,发现豆芽头有些烫,可豆芽却谎称没病。没说哪不好受。突然,狗蛋想起来了:“婶子,当时豆芽像是肚子不舒服,我见他捂过肚子。他还跟我说是吃坏了。”
“吃坏了肚子?”在家时,冯如萱曾研读过医书,可吃坏了肚子不该是豆芽这种病状,跑肚,呕吐倒常见,书上没写吃坏肚子的人会发烧,说胡话,神志不清。
“狗蛋你没记错?”冯如萱再与狗蛋确认。
“豆芽就是这样说的,没错!”狗蛋努力地回想,确认道。
“你这孩子知道豆芽病了,怎不知道跟我说啊!”魏大哥忍不住地又骂狗蛋。被冯如萱抢话截断:
“三哥,豆芽的饭是你给烧的?你给豆芽烧了什么吃的?”冯如萱侧头与董三郎打听。
“我给他烧啥,就是寻常吃的。”董三郎回应道。
突然狗蛋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来,董三郎正努力思索,就听狗蛋又开口道:“豆芽这两天总抱着竹筒偷吃!”狗蛋有次不小心撞见,豆芽抵死不认,将那竹筒藏到了身后,眨眼的功夫,竹筒就从豆芽背后消失了。
“那竹筒里装得什么?狗蛋你可知道?”冯如萱立即醒觉豆芽偷吃的东西就是豆芽至病的原因。
“不知道。不过,我知道豆芽弟弟把那竹筒收哪了!”狗蛋自豪地拍胸脯道。狗蛋是豆芽的玩伴,是好兄弟。自是知道豆芽的习性。狗蛋撅屁股,压低身子,艰难地爬进董三郎家的木板床下,不大会儿的功夫从里面倒退着出来,手里掐着一支翠皮带盖,封的严严实实的竹筒。
“就是这个。”狗蛋献宝似的把竹筒交给冯如萱。
一掀盖子,冯如萱就被扑鼻而来的馊臭味道呛得直拧眉。
董三郎看见,闻了,不由地惊呼,显然董三郎认得:“这是从四弟妹你家新房宴回来,我给豆芽煮的第二天吃的玉米糊糊就装这竹筒里了!豆芽当时还跟我说吃完了,却没给我筒。”
听闻新房宴三字,冯如萱的嘴角狂抽!距离新房宴已有两天,不说密封在竹筒里装的玉米糊糊会馊,就算放在明面上的吃食也都不能吃了。难怪豆芽生病,且是病得这般厉害。不是吃坏肚子,是吃了腐败的食物,吃中毒了。
“娟儿你赶快回家,跟车夫掏些马粪来。快去!”与娟儿交代完,冯如萱又看向董三郎:“三哥把你家没用的碗洗出来个,再舀盆水。”
“小姐您要那马粪干嘛?”马粪的味道可不好闻。臭哄哄的,闻一口就让人忍不住地想吐。
“别问那么多了,快去!”阻断娟儿问东问西,冯如萱只管让娟儿照吩咐做事。
“我去吧。如萱妹子,娟儿一个姑娘哪做得来。狗蛋,走跟爹去你如萱婶子家掏马粪。”豆芽病重与狗蛋脱不了干系,魏大哥想尽全力补救。
“恩。”狗蛋听闻父亲招呼,与父亲一起奔出门,去冯如萱家里掏马粪。
“那娟儿你去洗碗,再舀盆水放院里,三哥等魏大哥掏回马粪,你就抱豆芽去院里。”
“行。”面对重病的豆芽,董三郎已然束手无策,唯有全听四弟妹冯如萱的。
不多时,娟儿洗好碗,又舀了盆清水放院里。此时,去掏马粪的魏大哥与狗蛋回来了。
“天啊,这是什么味啊,这么臭!恶心死人了!”马粪的臭味飘进董家长院,直往董大郎与董二郎两家的屋里钻,那臭味熏天,呛得潘月娥捂着鼻子直叫唤。
董大郎,董二郎,董付氏等人皆火急火燎地赶出来看情况,就见魏大哥与狗蛋手里正提着装马粪的口袋,董付氏看见便恼了,直接开骂:“姓魏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