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曲繁一愣,问,“现在就出发?”
“是。”
从怀安到京城至少要七天,离开怀安之后花无眠让曲寨主换了一身行头,曲寨主总是那一身伙计的打扮,脏兮兮的也不知道打理一下。他给曲繁找了一身女子的行头,一件浅色的小袖襦裙,裙上是墨绿色的烟雾花纹,偶尔有几丝绯红,外面套了一件朱红色的对襟半臂,领子上有一些同色的绣花,再加上一条朱色的纱帔,这么一打扮,山大王竟然也有了小家碧玉的模样。
他知道吴且忧一定会来找他算账,他精通毒药自然是不怕,何况也没有理由怕,吴且忧也欠着他一个血债。只是他用毒必然会死人,而吴且忧绝不能死的那么痛快。
因此在功力恢复之前他不想动手。
两个人总是比一个人要明显,吴且忧要找到他们很是容易,所以不仅自己要改变一下,曲繁也需要做改变。他带上了轻纱帷帽,一袭白衣随着步子的移动而飘摆,如此明显他却不担心。越是明显越是不会被怀疑,而怀疑的时候有曲寨主作为诱导。
曲繁显然很不习惯穿女装,束手束脚的一点也不自在,可夫人的安排她也就照办了。两人没有雇马车,而是买了两匹马赶路,刚离开怀安的时候没有可以落脚的地方,两人便在路边的小树林里架了篝火过夜。
夏季的夜风是惬意的,只是林子里比较吵闹,到处都是虫鸣。
随便吃了一点干粮,便倚着树干休息了。曲寨主却睡不着,一是担心军师到处找自己不到,二是美人在侧自然睡意全无。
奇怪,夫人为什么要挑小路走,赶路的话不是大路比较快吗?小路不方便骑马,而且保不准遇到强盗什么的。
她偷偷看向微仰着脑袋已经睡着的花无眠,缓缓的靠近,轻纱挡住了他的脸,可即使隔了轻纱似乎也能清楚的看见他的相貌。
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胆子,她伸手想去掀开轻纱。
花无眠就算用不了武功,可警惕还是在的,尤其如此的荒郊野外又怎么可能睡的沉。曲寨主移动的第一时间他就醒来,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有睡着。
可他仍旧不动声色,曲寨主的行为里没有杀气,他又何必揭穿。
手一点点的靠近,她忽然一僵,只觉得鼻子发热,低头用手接了一下,一滴滴的鲜红落在手上,竟是毒发了,她赶忙退开了几步,在衣服里翻找那个瓷瓶。
花无眠睁开了眼,走过去抓过她的手诊脉,道:“你没有服解药?”
曲繁盯着他没有回答,僵在那里不知所措。不吃他给的解药,就是不信任他……这种事情被当面揭穿,她有些惶惶。她不是怀疑夫人,只是军师的话她一向都听,成了习惯一样的听从。
他拿过她手里的瓷瓶,倒了一颗药丸在她手心里,说:“不服解药,就算把这一瓶的药丸都吃了,也救不了你。”
曲繁心虚的低头,不敢再看他。
花无眠松开手,神色冷漠道:“我乏了。”话罢转身,挑了处干净的地方坐下,倚在树干上继续休息。“三暮白”的药效很快,血很快就止住了,头里的痛楚也减轻了不少,她咬唇有些歉意又有些委屈的看着花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