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狐狸精发什么神经,只知道不想再浪费时间,拎起手包就往外走。
古言没有阻拦,甚至主动解了禁制,任由她离开。
柳似看见霍娉婷独自气冲冲地出去,不禁有些诧异,转上楼去找古言。他背门而立,没有回头就知道是柳似,淡然吩咐:“去送她回家。”
柳似摸不着头脑:“你不亲自送她?”
古言没搭理。柳似看得出他心情不好,没敢多问,赶紧应了,匆匆下楼。
离开朱门别苑,一阵凉风吹过,带来夜的寒意。霍娉婷抱了抱手臂,心里乱糟糟的,看着身上还未换下的曳地礼服裙,决定打车回去。她刚走到路口,一辆火红的宝马挨着身边停下,柳似从驾驶座里探出脑袋,红唇边挂着妩媚的笑容:“上车,我送你回家。”
霍娉婷有些不好意思,婉拒了她的好意:“我可以打车。谢谢,不用麻烦的。”
柳似抛个媚眼,嫩藕一般的玉臂搭在车窗边,柔若无骨:“这个点可不好打车。最新章节全文阅读你穿成这样,准备在路边站多久?不怕被人误会?”
误会?误会成特殊职业者还是神经病?亏她真敢说。
霍娉婷噎了一下,顺从地坐上车。
柳似厨艺一流,车技却一般般。她开车风风火火的,说走就走,说停就停,完全没有古言的车舒服。才过两个红绿灯,霍娉婷就抖抖索索地摸到安全带,赶紧给自己扣上。柳似还以为她冷,从后座里摸件衣裳扔给她:“披着吧。”
霍娉婷抖开一看,有点眼熟。再一想:这不是古言今晚穿的那件西装上衣嘛!乱糟糟的情绪堵在心头,她抓起衣服,重新丢回后座。
柳似偏头看着她的脸色,八卦地打探消息:“怎么啦?那家伙欺负你?”
霍娉婷摇摇头:“没有。”准确说来,挨了耳光的古言才是被欺负的。她不过是负气回家而已。
柳似挑着细眉,负责地充当和事佬:“他就一副臭脾气,你别往心里去。”
霍娉婷没有接话。她其实跟柳似不算很熟,只是见过几面,知道她是茶语的老板,是古言的朋友,朱门别苑的厨师而已,讲过的话不多,算不上多熟悉,何况她这会儿心里乱成一团麻,实在没有聊天的yù_wàng。
好在柳似识趣,见她不接话,便没有再多问,一路沉默地把她送到小区楼下。霍娉婷下车时再次向她道谢,她大方地挥手,眉梢上挑,风情无限:“什么时候空了,记得来餐厅给我捧场啊!”
霍娉婷诚恳地答应:“一定。”
她扬手送个热情的飞吻,这才驱车离开。
霍娉婷回到家里,一夜未曾好眠。这天晚上发生太多事,多年未见的学长、古言的表白和争执,相比之下,易振国的蔑视反倒无足轻重起来。
她知道古言是出于好意,可是,他不该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摩她最亲密的挚友。沈梦寻向来不喜欢古言,几次暗示甚至明示她,要她跟古言保持距离。她理解沈梦寻,因为这是她一惯的风格:男人不靠谱,可以当做玩伴,也可以当做踏板,但是绝对不可以押上赌注:青春,金钱,甚至生命。
每个人都有自己岛托惺略则。沈梦寻坚强独立,只是不信任男人而已,又没有作奸犯科,所以霍娉婷不觉得她有错。古言是男人,她不喜欢古言,霍娉婷也没觉得她错。
何况古言以前都表现得十分大度,如果他没有别样的心思,完全不用在意沈梦寻的怀疑。可他居然心怀恶意,这令霍娉婷无法接受。
好在周日不用上班,霍娉婷不必以黑眼圈示人。她懒洋洋地窝在沙发里,吃着零食看着电视,心思却飞到了别处:她跟古言,眼下这般情形,算是闹翻了吧?这房间里有古言设下的阵势,她是不是搬家比较好?
走着神,不知不觉居然睡着了。她梦见自己站在树林里,身边尽是参天大树,枝繁叶茂,严严实实地遮蔽了阳光,分不清时间,辨不出方向。脚下是松软的落叶,厚厚的积了一层又一层,一脚下去,连足踝都能没入。
霍娉婷居然没觉得害怕,镇定地评价:这片原始森林保存得真好。
被手机铃声惊醒时,已经近中午。霍娉婷按下接听键,恍惚地想起,古言有款跟她一模一样的手机。
电话是沈梦寻打来的,慰问她昨晚有没有被狐狸精骗倒。霍娉婷打了个哈欠,没什么精神地总结:“他劝我离你远点,我一时冲动打了他,然后就回来了。”
沈梦寻的声音陡然变得尖利,像是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你能打到他?”
霍娉婷掏了掏耳朵,把手机拿得远一点。
里面传来沈梦寻的爆笑声,毫不掩饰地幸灾乐祸:“干得漂亮!”
霍娉婷默然,一点都不觉得开心。
等到沈梦寻笑完,开始好奇地追问:“他是要有多过分,才能让你这只绵羊动手打人?”
再想起当时的情景,霍娉婷已经不像昨晚那么激动,至少能保留一点神智了。古言没有害她的心思,这一点她相信,可是,问题也恰恰出在这里:明知道对她而言,周青修和沈梦寻都是重要的人物,他既然没有害她的心思,为什么要说他们的坏话?对他有什么好处?
只会让她更讨厌他而已。
霍娉婷对着手机,神使鬼差地回答:“他说你不是人。”
她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
沈梦寻在电话那端嘻笑:“这话说得,好像他是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