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叶念瑶委屈而又愤怒的指责,柳姨娘的眉头皱得紧紧的。
她这么聪明的人,怎么生出这样不长脑子的女儿?
下意识的,柳姨娘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腹。
如果她还能再生的话就好了,最好能再生个儿子,可是这些年来,她没少寻找名医为自己调理身子,都说没问题,就是肚子大不起来。
再过几年,她就不适合生育了。
她虽有信心能抓住叶相,就算她年老珠黄了,也能把她放在心尖尖上疼爱,但是叶相终有一天会离世,没有了叶相的庇护,又没有儿子依傍,她的处境会很堪忧。
望着泪流满面的叶念瑶,柳姨娘不禁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为了她今后着想,她也只能尽心的教导这个女儿了,希望婚事上能高嫁,最好是皇亲国戚,将来能够登位的皇子。
如此,即使将来叶相故去,也没有儿子,可有身份贵重的女儿撑腰。
她的境遇也不会太差,相反的会水涨船高。
想到这,柳姨娘按压下心中的对叶念瑶种种的不耐烦,使出全所未有的耐心,轻柔的替她拭去脸上的泪珠,温声道歉道:“是姨娘不好!姨娘说错话了!别哭了,好不好?”
说着,把叶念瑶轻轻的搂入怀中,如同哄婴儿般,一下没一下的拍着她的背,柔声道:“姨娘知道你辛苦,也很努力的想得到老夫人的正视,是姨娘不对!姨娘知道你很厉害,从小到大一直都是,所以你父亲才会这般的宠你,都越过去了大小姐和二小姐,姨娘以你为荣!”
这般的闻声细语而又小心谨慎的赔不是,让叶念瑶的心里头好受了不少。
就说她很厉害的!
祖母怎么可能会因为捧杀她而对她和颜悦色起来?
叶念瑶吸了吸鼻子,止住了泪水。
柳姨娘看着,并未多说,而是忙前忙后的亲自替叶念瑶擦脸,换干净的衣服。
如此的亲力亲为,就跟贴身丫鬟差不多。
而叶念瑶也习以为常,很理所当然的接受柳姨娘的服侍。
等叶念瑶换了衣服,也洗了脸,情绪平静下来之后,柳姨娘拉着她的手重新在临窗大炕上坐下,细细的询问她离开京城,在叶老夫人身边所发生的事。
这一次,柳姨娘改变了方式。
不管叶念瑶说什么,她都夸赞上几句。
果不其然,没多久,叶念瑶的心情就明朗了起来,兴致勃勃的说起自己在叶老夫人那里如何如何的有脸面,得到了老夫人的重视,一张小嘴说得龙飞凤舞的,整个脸蛋都亮了起来,下巴微微的扬起,比那孔雀还来得骄傲,满脸都写着“快来夸奖我”的字样。
柳姨娘看着直觉得胃痛。
才离开没多少时间,她怎么就成这样了?
不得不说老夫人捧杀功夫的厉害!
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让她们互相依偎着十几年的母女之情出现了嫌隙。
不!不对!
念瑶说老夫人对她和颜悦色也不过是最近的事情,要是一早就想捧杀念瑶的话,早行动起来了,她可是巴不得自己被相爷厌弃,铁定不会过了这么久才行动。
柳姨娘仔细的回想了下叶念瑶刚才所说的每一句话。
突然,她想到了关键的人物。
大小姐,叶初瑶!
叶初瑶在她看来挺文静,一直生活在相府的角落里,不争也不抢。
在她的眼中,不争不抢除了真得淡泊的人之外,那唯有心思深沉的人才会这般做,这个叫以退为进,有时候不争不抢就是在争夺。
她相信叶初瑶是后者。
也很肯定,给老夫人出主意捧杀叶念瑶的会是她。
为了证明自己的猜测,在叶老夫人派来小丫鬟通禀,金陵老家的二夫人来了之后,她也跟着叶念瑶一起过去。
二夫人长得珠圆玉润,全身上下都圆圆的,又爱穿戴金银所制成的首饰,富丽堂皇的服饰,整个人看起来金光闪闪、富贵无比。
可却不失精明,那双眼睛炯炯有神,好似能看透人心。
当叶初瑶一走进屋来,原本陪着叶老夫人说笑的她立马戛然而止,怔怔的望着叶初瑶。
陈永丰的事,在她刚踏入青山县就知道了。
可她却不能为自己的侄儿说话,毕竟勾结山贼可是大罪,又证据确凿,他自己也承认了,公事公办的话,他早就进入大牢里受苦等着判决了,绝不会如现在这般还能安然的回老家去养伤,这也算是看在她的面子上放了他一马。
然而,即使这样,他后半生的前途也毁了,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虽然侄子不争气,可她却更恼叶初瑶。
要不是她,她的侄子怎会走这步险棋?
而且,百花宴在即,她的长相会是她女儿的最有力竞争对手。
所以,不管是为侄子出气,还是为女儿的前途着想,叶初瑶绝对不能好好的!
想到这,二夫人脸上带着灿然的笑意,招手叶初瑶过来,说道:“好几天没见初瑶,初瑶是出落得越发好了。”说着,上下打量了叶初瑶一番,皱着眉头再道:“只是人靠衣装,马靠鞍,你年纪轻轻的,怎穿得这么素净?花儿一般的年纪,应当打扮的鲜艳点才是。”
叶老夫人看着二夫人热切的脸庞,不禁眯了眯眼睛。
她没有说话,而是不动声色的望向了叶初瑶。
要叶初瑶真有这个福气能进宫,亦或者嫁给皇子为妻,那有些阴私手段必须是要会的,也必须学会怎么躲避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