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挥出一股灵力,一道白光腾地飞上去,“砰”地一声,那八卦发出一声闷响后,再也没有任何反应。
玄无尘眯着眼睛,对他道:“你瞧那些飞剑飞刀,是从哪里飚出来的?”
任逍遥“啊!”地一声,笑了。
只见他挥动白光,不停弹开飞近的刀剑,又飞了上去。几番迅速的动作后,下方的地面停止了晃动,八卦再也没发出飞剑飞刀来。
巨型八卦微微收拢,中间地方迸发几道猛烈的白光,转而轻轻合拢,最终收满,化为一道光,消失在空中。
任逍遥轻飘飘落地,俊脸微沉,好半晌也没说话。
旻长老看了看只剩雪花飘飞的天空,又看了看难得不邪魅毒舌的自家圣君,忍不住叹了叹气。
“老祖宗啊……还是眷顾我们这些魔界后辈的。”
任逍遥听他如此说,微微点头。
“先祖设下这些机关的目的,就要便是防范外人进禁地夺走聚方盆,这是在保卫我们这些后世子孙。只是他在大祖祠上方也留了后招,对魔界的后辈手下留情。”
说到这里,他忍不住也幽幽一叹。
“先祖留下遗训,不许后代子孙靠近接近聚方盆,不能毁之便要远远离开。当年老圣君为了对付天韧,特地独身一人前来禁地,心头自然也明白此行的凶险。他在生命垂危之际,将聚方盆的一部分塞给田心田老人,用余力将他送走,怕的就是聚方盆会危害到魔界的子孙后辈。可是……”
说到此处,他俊脸暗沉,似叹似嘲讽开口:“可我任逍遥却偏偏冒天下之大不韪,冒着伤害魔界万万生灵的危险,来此盗取聚方盆。先祖费劲心思,耗尽心血,都是为了守护我们这些后代。可是本魔君却……”
他停顿下来,声音微微哽咽,便低下头去。
旻长老瞥他一眼,瘪了瘪嘴,眼光红红的,嘀咕:“圣君,老朽明白你也是被迫无奈……”。
任逍遥眼眶红红,道:“旻老,如果不是因为天韧大魔头,本魔君也不敢拿整个魔界的人的性命来赌。”
“但自从踏上禁地,看到先祖为了防止聚方盆走漏出去,竟设了如此精妙绝伦,危险至极的阵法机关,本魔君既是责怪,又是感动,内心也害怕自责起来……”
玄无尘见他如此,冷淡瞥他一眼,伸手在他肩膀上轻拍两下,走开了。
玉石也是泪花闪烁,心里跟着难过起来。
虽然任大叔这些日子跟平日没大的差别,仍是爱邪魅挑眉,仍是毒舌爱拌嘴。她却没意识到——原来他的内心也矛盾伤心着。
玄无尘走近,伸手抹掉点滴泪水,叹气搂她入怀。
“小石儿,人总有无奈无措的时候,明明知道不可以,却又不得不去做。这样的事情确实让人难以抉择。”
可人儿点了点头,哽咽嘀咕:“师父,其实当时无论任大叔怎么抉择,我都是可以理解他的。”
如果他选择毁灭聚方盆,护住魔界的万万生灵,包括自己的命,任何人都不能怪他。
但他却毫不犹豫选了后者——他这样子不仅将自己的生命押赌上,还将魔界的所有人也一并赌上了!
他心里头的难受和痛苦,他内心的无奈,更甚于任何人!
玄无尘听了,微微点头,答:“为师跟小石儿一样,也能理解。”
四周安静下来,只听得风声呼啸,刮得人脸上生痛,大雪簌簌往下落,砸在雪地上,发出细微的响声。
旻长老伸手摸掉泪水,吸了吸一口气。
他哽咽没好气骂道:“臭小子!有什么好自责的!你又不是拿聚方盆去捣鼓着玩!天韧那家伙乃是我们魔界的大罪人,如果不将他清除,又如何对得起列祖列宗!”
“你小子自责个屁啊!赶紧拾掇起来,把这些机关都闯了,找到聚方盆要紧!如果迟了,天韧大魔头一定大肆嗜杀无辜——六界又陷入危险,魔界也自然没法幸免于难!”
接着,他站起来,伸手戳着任逍遥健硕的胸膛,道:“你小子身为魔界的圣君,肩负着整个魔界的安危!天韧魔性不除,就必定嗜杀残暴,到时如果他滥杀无辜,难道你眼巴巴看着他杀害大家么?!”
任逍遥笔直站着,坚决摇了摇头。
旻长老脸上挂着泪水,却笑了,推他一下道:“我就知道你小子有个性!该做就做,该怎样就怎么样,绝不含糊!去吧!去做你认为该做的事!这才是旻老心中那个又跩又横的臭屁孩!”
任逍遥嘴角轻扯,笑容俊美如斯,俊得逼人眼。他大手伸出,拉住他的手臂,道:“旻老,本魔君扶着你走吧!”
旻长老却摇了摇头,叹气道:“不了,老朽的脚严重扭伤,跟上也只会拖你们的后腿……”
玄无尘踏步走来,蹲下为他看了看,伸手点了两下,挥出一道玄光,覆盖在上方。
旻长老感激拱手,不停低喃:“多谢上仙……好多了……”
玉石上前,给师父打着下手,掏出一块特制膏药。刚要上前——
任逍遥大手伸来,连忙接过,亲手为旻长老敷上。
旻老看着他的动作,老眼中闪烁着泪花,嗔怪谩骂:“臭小子……”。
任逍遥站起来,顺手拉起他,道:“旻老,闯禁地是你多年的梦想,你也不能中途而废啊!这里风大雪大,本魔君可不想拿着聚方盆来给你看的时候,你都冻成冰棍了!”
“来,本魔君扶着你走,不行就背,再不行就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