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揉了揉太阳穴,忙了一天,她也有些累了,见也问不出什么所以然来,便起身和卡布斯一起离开了宰相府。
她独自回到皇帝的寝殿时,已经是深夜了,由于萨鲁最近忙于和埃及谈判的事,今早去了边境的直布罗陀,要过几天才会回来。整个寝殿也就显得冷冷清清的,她来到内殿,看到吉美正坐在椅子上打盹,莞尔一笑,并不打算叫醒她,自个儿轻手轻脚地走近摇篮,看着正酣睡的儿子,只有这个时候,她沉甸甸的心才有了一丝放松,不禁满足地轻叹了一句。
叹气声不大,却仍然惊醒了吉美,她张开眼睛,一见到她,立刻慌了神,想起自己竟然睡着了,吓得赶忙下跪。
“你也累了,下去休息吧,这我自己来就行了。”每次见到她们这副战战兢兢的模样,她就深感无奈。
吉美不好意思地骚了搔头,然后揉着惺忪的睡眼,起身退了下去。
阿尔缇妮斯抚摸着儿子的柔软的胎毛,脑子里却一刻不停地思索着案子的细节,尽管她已经找到了有力的证据可以推翻当年的错判,但动机是什么呢?这是她思来想去都解答不了的疑惑,而在这个疑惑没解开之前,她还不能算是找到了真相。
“咿咿呀呀……”摇篮里一双绿色的星眸正泛出调皮的光亮。
“抱歉,我吵醒你了,是不是?”她逗弄着他肥嘟嘟的脸颊,惹得他咯咯直笑。
小家伙抬起手臂,朝她挥舞着。
“要抱抱是吧?”她抱起他,顺便看了一眼依然酣睡的小儿子,不禁有些纳闷,明明是同卵双生,怎么性格差那么多?
她抱着儿子,坐在床榻上,任由他把玩着自己的长发,脑子里依然思索着案子的细枝末节。他像是注意到她的愁眉苦思,胖嘟嘟的小手摸着她的脸颊,有一下没一下地,不知道是在安慰,还是在捣乱,弄得她没法静下心来。
她蹙眉看着他,正对上那双晶亮地如同宝石般璀璨的绿色眸子,像是星辰般在眼前一闪一闪的,心里莫名地涌起一股痒痒的感觉。她不由得笑出声,觉得真是好像,这双眼睛像极了他的父亲,霸气而且明亮,让她有些痴醉心迷。
基因真是很奇怪,可以如此丝毫不差的在下一代身上延续,让人欣慰,也让人感动。
猛地,基因两字像一道闪电,让她全身一震。
她记得……难道……
某种思绪在她脑海里沉淀起来,最后像大浪般席卷而来。
她突然站起身,差点让怀里的小家伙摔落在地,幸好她眼明手快,接个正着。
“吉娜,吉美!”她朝着殿外喊道。
两道丰腴的身影,瞬时跌跌撞撞地从殿外奔了进来,“女王陛下,有什么……”
吉娜的话还没说完,阿尔缇妮斯将儿子塞进了她怀里,“帮我照顾一下。”然后,她像阵风一样的冲了出去。
她像只无头苍蝇般闯进了泰皮鲁斯神殿,看守的侍卫认得她,也没敢阻拦,只见她发了疯似的翻阅着文书和画像,对比着,审视着,又像是在计算着什么,不一会儿,井井有条的神殿,一片狼藉。
直到曙光乍现,金色的晨曦洒落在庄严肃穆的大殿内,她独自一人跪坐在文书和画像堆积的包围圈里,手里正握着一块残破的黏土版,捏得死紧。
紫眸黯淡得毫无光泽,像一片死海,沉寂了多时后,突然放出摄人的光彩。
所有的谜题都解开了。
这是一张皇榜,内容相当简洁,只说是负责查办弑皇案的女王陛下,在某时某地找了失踪了三年的努旺达二世的头颅,而且为了能够确定此头骨的确为其所有,她将在百官面前运用头骨面部复原术,使其展现出努旺达二世生前的容貌。骇人的消息就这么撰写在一块不大的羊皮上,三天前侍卫们敲锣打鼓地张贴在皇宫城墙上时,犹如平地惊雷,震得哈图沙什城一片轰然。
没有人知道上面所写的头骨复原术到底为何物,只知道失踪了三年的努旺达二世的头颅给找到了。当年派出一万精兵花费数月都未曾寻获的头颅,竟被负责此案的女王陛下在短短十几天内就给找到了,光是这一点就足以让那些等着看笑话的人们大跌眼镜,或者可以说是瞠目结舌,也可能是下巴直接脱臼,无法进食。
总之,皇榜上所说的一切都在贵族、官员、平民之间传开,甚至有些好事者通过各种途径打探其中的内部消息,更甚者,有些管不住嘴的官员将消息透露给了自家的女眷,结果就是沸沸扬扬,千百种臆测和假想在赫梯各城市间刮起一阵飓风。
接着,就在皇榜昭告的第四天,更惊骇的事情又从皇宫的几位官员和贵族们口中被传出——女王陛下放置在泰皮鲁斯神殿的头颅已有一半被她不知用何种方式,显现出头颅主人的模样来。那如雕塑般的形貌惟妙惟肖,看来只要再需几日,努旺达二世陛下的头骨就能复原了。
传言一出,帝国上下一片哗然,每个人都开始打起十二分精神关注着此事。来来往往的人群在讨论,上朝下朝的官员们更是绘声绘色地说着此事,贵族们用膳时更是谈论着,一传十,十传百,终于传遍了整个帝国。
站在城楼上的阿尔缇妮斯笑望着夕阳西下的瑰丽景色,她知道,她等的人就要出现了。
是夜,硕大如圆盘的月亮在皇宫的泰皮鲁斯神殿上悬挂,近在咫尺,月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