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死了,我就会告诉你的。”只要他还没死,一切都有可能发生变化,她不会傻得在他没死的时候就告知阿尔缇妮斯的下落。
路斯比还来不及回话,就敏锐地察觉到四周的空气发生了变化,死亡般阴霾的风从达芙妮两侧散开。看来她不需要借助任何武器就能杀了他。
不,绝不能如此轻易地被杀掉。
路斯比举起剑,冲向达芙妮。
达芙妮没想到他会愚蠢地冲向自己,他以为手里的那把剑可以对付她吗?
瞬间,路斯比感觉有种无形的压力,让他无法靠近达芙妮,那股压力伴随着风,将他的衣服撕裂、皮肉割开,他顿时血流如注。
不,他必须要接近她,他和托伊鲁约定的时间已经到了。
每一次奋力逼近,都让他身上多出十几道口子,血就像飘散在空气中的玫瑰花瓣。
“你那么想死吗?”不明白他明明可以躲开,却反而冒着生命危险向她逼近,他到底在想什么?
或许是一时的疑惑,让达芙妮减弱了风刃,路斯比察觉到了,拼尽全力冲到达芙妮眼前。
两人面对面,此刻路斯比已是伤痕累累,但他没有任何惧意,反而笑容可掬。这抹笑容让达芙妮脚底发凉,她想要后退,却被他牢牢地抓住。
“你到底想干什么?”她大喝。
路斯比不语,举起手中的剑,达芙妮以为他要刺向她,下意识地夺过剑,直刺向他的喉尖。
路斯比已经没有任何武器,只有死路一条,但他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
突然,皇墓群的入口有一群人涌了过来。
“宰相在那儿!”
“怎么皇妃也在?”
人群中有些是贵族,有些是神官,也有些是平民,而走在最前头的便是托伊鲁。他只是按照路斯比之前在阿尔玛神殿的命令:如果在见过皇妃后,天黑时他还没有回去,那么他就要以路斯比的名义召集贵族、神官、平民到前皇妃的陵墓去。
路斯比素来仁德并重,只要托伊鲁以他的名义召集,自然很多人会来。
路斯比感叹道:“是时候了!”
他看向正为突然出现的人群而感到慌张的达芙妮,“你不是说我没有证据证明你是假皇妃吗?”
达芙妮一怔,她在路斯比眼中看到一个信息,她想阻止,但已经来不及了。
路斯比握住她的手,狠狠地捅向自己的胸口。
鲜血四溅。
惊愕的达芙妮只能看着剑没入路斯比的胸口,飞溅的血染红了她的裙子,而她的手依然握在剑柄上。
“这就是证据,你逃不掉了……”笑,仍然是笑,没有死亡的恐惧,只有笑,无比欣喜的笑。
路斯比缓缓地朝后倒去,笑容依然不散,剑直挺挺地插在他的胸口,他朝着人群奋力喊道:“她是假的皇妃!”
从他们的角度看来,是达芙妮狠狠捅了路斯比一刀,人群中惊呼声顿起,更加渲染了这血腥的场面。
“路斯比!”
山坡的另一头,一匹骏马踏尘而来。只有帝王才能穿着的紫色金边披风,在月夜下让萨鲁看起来像一只巨鹏,他策马狂奔,在看到路斯比倒下的一幕时,他的心几乎爆裂开来。
当然,他不可能凑巧在此出现,这也是托伊鲁按照路斯比的命令做的:在回到宰相府后,他就让奥利的老鹰给萨鲁传了信。
所有的一切托伊鲁都照做了,但是他怎么都没想到,看到的会是这样一幕。
“宰相大人!”他惊恐地大叫,也跟着狂奔而来。
达芙妮站在原地,显得有些呆滞,很快大批侍卫将她包围住。
证据,无法被推翻的证据!
她看向倒在地上的路斯比,知道中计了。
萨鲁将奄奄一息的路斯比抱起,哽咽道:“老狐狸,我不准你死!”
路斯比咳出一口血,视线有些模糊,只能看到萨鲁的轮廓,“陛下……这是我最后……最后能为您做的了。”
萨鲁心头悲痛难言,路斯比于他,不仅是忠臣,更是祖父啊!“愚蠢,谁让你这么做的,你还有很多事要做,我不准你死。”他回头向正流着眼泪的托伊鲁吼道,“快去叫御医!快去!”
“唯有如此……才能够揭穿假皇妃……”路斯比虚弱地握住萨鲁颤抖的手。
“你是在告诉我,我是个昏庸的皇帝吗?”
“陛下……并不昏庸,陛下是最先知道的,不是吗?”
“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这么做,为什么?!”他恼怒,路斯比甚至没有通知他,就拿自己的性命去赌。
“因为陛下太爱皇妃殿下了……”路斯比咳得更厉害,他极力平复自己,“因为爱,所以陛下不敢轻举妄动;因为爱,陛下更下不了手。”
萨鲁无语,他说得对,即使他知道回来的露娜可能是假的,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那也不需要你用命来换!”萨鲁感觉到路斯比逐渐冰冷的身体,沉痛让他只能用吼叫来平复。
“陛下……陛下……应该知道,露娜的存在已不仅仅是对于陛下有意义的了。”路斯比深知在赫梯阿尔缇妮斯代表了什么。
或许贵族不容于她,但是平民与奴隶绝对拥护她。正因为如此,倘若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就断定这个和阿尔缇妮斯一模一样的女人是假的,又有多少人会相信?阿尔缇妮斯的魅力已经深入人心了,绝不是一句话就能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