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慢慢过去,远方天际露出了鱼肚白,宰相府里一向最早起床的管家托伊鲁在路过玫瑰花丛时,突然发现自家主人正在不远处来回踱步。
“宰相大人,您怎么在这儿?”
“在想事情。”路斯比停下脚步,眉头紧蹙,似乎有什么事正困扰着他,说完话,又开始来回踱步了。
“我的好大人,您的腰刚好,可别又出事。”托伊鲁赶忙上前扶着他,看他的样子必定整晚都在想事情。
“我哪有老成这样!”路斯比瞪着从小和自己一起长大的托伊鲁,他可是不服老的。
“是,您宝刀未老,可是这天都快亮了,您还是回去好好休息吧。”
“睡不着。”在托伊鲁的搀扶下,路斯比在一旁的石椅上坐下。
“是因为伊斯大人吗?”也对,伊斯大人都昏迷几个月了,至今仍未苏醒。
“一半吧。”
“另一半是为了什么?”托伊鲁诧异地问,除了伊斯大人,也只有皇妃能让这位冷静自制的宰相大人慌张。可是皇妃殿下已经安然归来了,他还在担忧什么?
“是皇帝陛下。”面对托伊鲁,路斯比并不隐瞒。两人虽为主仆,可是在一起已经五十多年,他深知托伊鲁是个耿直忠厚的人,对自己绝对忠心。
托伊鲁更疑惑了,“陛下又怎么了?皇妃殿下已安然归来,陛下该高兴得飞上天了才对!”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陛下昨晚和我说了一些奇怪的话,我到现在都理不出头绪。”什么叫“是露娜,又不像露娜”?弄得他满头雾水,偏偏想弄清楚问题的时候,皇帝又去了邻城。他的腰刚好些,实在不适宜舟车劳顿,况且伊斯还未醒,他不放心在这个时候离开。
“那简单,宰相大人去见见皇妃殿下不就知道了!”托伊鲁说出自己的见解。
“去见露娜?”
“是啊。皇帝陛下的事,我看也只有皇妃殿下最清楚。您何必庸人自扰呢?”
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路斯比站起身,“没错,我该去见见露娜!”只要见了露娜,或许一切都能迎刃而解了。
路斯比迈开步子打算出府,托伊鲁赶忙追上去,“我的好大人,现在天都没亮呢,您怎么去见皇妃殿下?”
路斯比这才停下急匆匆的步子。
“宰相大人,您还是回房间休息一下,等天亮了我叫醒您,然后陪您一起进宫。”
路斯比抬头看了看天空,估计还得有一段时间才能亮堂起来。
“我睡不着。”不弄清事情的原委,他可睡不好。
“我去让厨娘给您煮点羊奶,先暖暖胃。”夜凉如水,他站了一夜,托伊鲁担心他会着凉。
路斯比点头。
托伊鲁赶忙往厨房跑,他的老主人就是这种个性,估计一辈子都改不了。
路斯比独自坐在花园里,陷入了深沉的思考中,他抚弄着自己的白须,眸子里是深邃的波光。
自从伊斯昏迷、露娜失踪后,他就知道整件事情不会那么简单,但却理不出头绪来。好不容易露娜回来了,皇帝的心情却比她失踪的时候更糟糕,其中定有猫腻。
最奇怪的是伊斯的昏迷:经过卡布斯诊断,并不是外伤引起的。如果说露娜的失踪和伊斯的昏迷是有关联的,那么……
他抚摸白须的手抖了一下,眸中的波光翻滚。
是他多虑了?他现在还不能确定,总觉得有一只手在整件事情的背后操控着一切。
是谁?又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正苦苦冥思着,托伊鲁端着羊奶和一些肉饼来到他身边。他默默地喝完羊奶、吃下肉饼,天还未透亮,就疾步走出宰相府。
他依然在思考中,甚至忽略了侍卫准备好的马车,径自往皇宫的方向走去。托伊鲁跟随他几十年,知道此刻绝不可以打扰他,只默默地跟在他身后。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当离皇宫大门还有一段距离时,宫门崖壁上巨大的月华罗树收敛起它银光万丈的树叶,渐渐地由银转绿,直到天空大亮。
那是一种绝美的奇景,伴随着徐徐微风,月华罗摇曳的树叶仿佛吟唱出动听的音符,在曙光乍现的清晨格外绚丽。
见到此景,路斯比突然停下了脚步。
“宰相大人?”身后的托伊鲁疑惑道。
“托伊鲁,我们不去见皇妃了,我想先去阿尔玛神殿。”说完,路斯比又迈开步子。
托伊鲁虽然疑惑,但并没多问,而是紧紧地跟在路斯比身后。
皇妃的寝殿里,达芙妮已经醒了,从床榻上起身,由侍女们服侍着装。
又是一夜,她安全度过,但……她斜睨着轻纱围绕的床榻——皇帝依然没有回来。
他所钟爱的女人安然归来,他竟然连着两夜没有回来,甚至没有只言片语,这是何故?
她开始焦躁了,尽管她冷静地告诉自己这只是他政务繁忙的原因,但也太牵强了。
她开始心底发凉。
用过早膳后,她遣退侍女,独自留在寝殿。如没有特殊原因,她绝不会走出寝殿半步,因为她每走一步,遇到的人和事都有可能使她露出破绽。
看来她必须好好思考一下,接下来要走哪一步更妥当。
她无意识地拨弄着眼前的物品:那是一件用金子打造的饰品,模样像一匹马,却没有四蹄。此外还有很多一般大小的物品,一半是黄金打造,一半是白银打造的,它们被放置在一张由许多小格子组成的正方形盘子上。原本整齐的小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