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驼子混迹江湖几十年,多少风浪都闯过来了,哪甘心败在两只小菜鸟手里?
对谢驼子而言,只要云开这个毒师还活着,路人甲就不会畏惧毒蝎而敢于拼命。所以最好的选择就是闪电袭杀云开,之后路人甲在蝎子大军的包围下,绝对逃不出他的毒手。
当然,在云某人眼里,这只是谢驼子不切实际的理想。
云开不是老江湖,却是只小狐狸,他所有本事中最强的,莫过于挖坑害人,并时刻防备着遭人坑害,所以他跟谢驼子罗里吧嗦时,身体离得远远的,也早就防着他这一手。
谢驼子的身体稍微一动,他立刻脚底抹油,使出灵蛇身法往蝎子大军里蹿去,顺手将解毒药丸抛给路人甲,嘴里高喝道:“动手!”
路人甲深受其害,当然知道云开的毒术本事,立即胆气大壮,视蝎子大军入无物,挥舞着双匕向谢驼子冲去。谢驼子的细剑被当作暗器扔了,又得运功压制气血,反倒被路人甲逼得狼狈不已,两人居然斗了个旗鼓相当。
云开在一旁出掌如风,将满地的蝎子扫成一堆,也不知他用啥药粉画了个圆圈,竟没有一只毒蝎敢越过界限,在圆圈里挤成了一个小山包。
谢驼子眼角的余光瞥见这一幕,又是心疼又是心焦,险些压制不住再次吐血!
这且没完,云开还在手舞足蹈地喊着:“路人甲,你赶紧搞定那个死驼子!等下咱们回去宵夜喝两杯,我请你吃油炸黄金琵琶蝎,绝对是你没尝过的超级美味……”
此时在谢驼子的心目中,云开强大的精神攻击,远比路人甲的匕首更可恨。他不惜被匕首在胳膊上割了一刀,也要拼命地向云开追杀而来!
于是在深夜无人的渝都新区街头,形成了这样一幕滑稽的怪异场景:一个灵活的人影大呼小叫着逃窜,一个面目狰狞的驼背老头举着拐杖不停追击,一个纤巧的黑影握着匕首衔尾追杀,三人绕着空旷的马路团团转圈,转了一圈又一圈……
“谢驼子,我劝你放手吧!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我之前的承诺依然有效!”云开边跑边嚷道:“瞧你这把年纪,还要跟我一个年轻小伙子赛跑,我自己都看不下去了!
“这游戏哥从小就玩你造吗?以前追着我喊打喊杀的,是一个粉嫩的小美女,人家身上也有驼峰肉,不过是长在胸前而不像你长在背上……”
谢驼子再也忍耐不住,一口血箭飙射而出!
云开惯性地往前跑出一段,回头看见谢驼子的身体萎顿下来,而路人甲的匕首已经刺向了他的后心,立刻大喊道:“住手,别杀他!”
可惜的是,他喊的稍晚了那么一瞬。
路人甲是个杀手,杀手的动作通常是很快的。就在这一瞬间的时差里,他左手匕首已经深深地没入了谢驼子体内!
听见云开的呼声之后,路人甲的右手悬停在空中,离谢驼子的后颈不到一公分,划过一道寒光后收了回去,几根发丝飘然而落。
云开走回到谢驼子面前,叹了口气说:“你这是何必呢?!”
“哼!老子当年宁可被逐出师门,也不想被五毒门约束,你这个小屁孩又算得了老几?”谢驼子咳嗽出几口血沫,依旧强撑着说:“老子纵横江湖数十年,岂会受制于你这个阴险小人!”
显而易见,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的说法,并不适用于谢驼子这种人。
“谢驼子,说话得凭良心!”云开当然不承认自己是阴险小人,就算是有那么一点点小阴险,那也属于战略战术的范畴,于是冷冷地回答道:“你几次三番谋害于我,我洗干净脖子送?”
云开本来心软还想放他一马的,可这老东西自寻思路,实在怨不得别人,嘴里也就不再客气说:“玩心智你不如我,玩毒术你不如我,玩短跑你也不如我——你有啥资格跟我摆谱?我看你这大把年纪,全活到狗身上去了!”
谢驼子嘴里不停地涌出鲜血,死不悔改地放声大笑道:“你想知道夏一航怎么死的?老子死也不告诉你!你这辈子都无法求证,哈哈哈哈哈……”
在猖狂的大笑声中,谢驼子双眼圆瞪,瞳孔却逐渐涣散开来。
云开仰头躺倒在无人的马路中央,疲倦地仰望着深沉的夜空。谢驼子死了,他心里却没有丝毫的喜悦,反而陷入了莫名的迷惘。
尘世如潮人如水,只叹江湖几人回——难道这真是江湖人的宿命?
云开无力地挥了挥手,路人甲的背影逐渐消失在了黑夜之中。过了许久,他拿起电话拨给龙颜,有些淡漠地低声说:“谢驼子死了……”
二十分钟之后,龙颜带人驱车赶到了现场。
一个小时之后,云开步履蹒跚地回到渝州大学,站在阳台上吼道:“路人甲,你给老子滚出来!”
一个黑影出现在马路对面的银杏树下。
云开从阳台上纵身跳下,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学校,到西门外的小吃街上找了个小店,要了两瓶最烈的二锅头。
云开倒满两大杯,放了一杯在路人甲面前。路人甲面无表情地拒绝说:“我们这一行的人,一辈子不碰酒。”
“尼玛真没劲!”云开抱怨了一句,也没有勉强他,端起酒杯自斟自饮。
路人甲喝茶云开喝酒,一瓶酒下肚之后,云开乘着酒意举杯说:“今晚的事情多谢了。敬你一杯!”
“我现在是你的保镖,职责所在不必言谢。”路人甲还是那副不冷不热的表情说:“到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