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清霜没有回头,只是迟疑的站立着,不再前行,但她身躯的细微颤抖却没有逃过叶云飞的眼睛。
张清霜的反应无疑告诉了叶云飞答案,叶云飞的心里只有苦笑,道:“那位柳姓朋友是不是和我一样是个虬髯胡子呢?”
张清霜缓缓转过头来,神色平静的如深秋夜霜,道:“想不到柳先生的消息还挺灵通,是的,我刚刚认识了这样一位朋友,他对人很好,武功也俊,又有想法,是个不错的朋友。”
张清霜娓娓道来时,神色没有一丝毫改变,就想在讲一个和自己无关的事情,既然那位朋友如此良好,为什么她的心底没有露出半点兴奋和得意呢。
叶云飞想起柳长青和苦莲在荒寺的对话,不用说,柳长青接近张清霜无疑是为了那本张氏族谱,道:“这个世上的人并不是表面那样简单,或许他对你好,是有其他的目的,张姑娘应该擦亮眼睛才是。”
张清霜一脸讥诮,半边嘴角上翘,淡笑道:“这世上的人本来就不是表面那样简单,有的人杀了你的亲人,还会假惺惺的对你好,有的人谋了你的家产,还会故作大度的赏你点东西,有的人脸带微笑,心里也许想着各种对付你的法子,还有的人,喜欢带上面具,易容乔装,根本不敢用真面目示人。我只是一介女子,经历的世事尚少,可我知道的伪善的人就有如此多,不过还好,我至少见过这样的人了,以后遇到同样的人就不会上当了。”
叶云飞找不到丝毫可以反击解释的理由,道:“柳长青真的那样可靠吗,你了解他的过去吗,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吗?”
张清霜不屑道:“呵呵,柳先生居然连他的名字都知道。他是怎样的人,有怎样的过去,都不重要,至少他现在对我很好,而且他的容貌不易容的,更重要的是他没有杀我的亲人。”
叶云飞知道现在的情况下,张清霜是不会听进自己任何一句话的,她本就是一个偏执的人。
张清霜默默的看着脸色阴晴不定的叶云飞,嘴唇暗咬,已经开始渗血,她的眼神依旧没有半点波澜,那逞强的故作镇定却似乎就要在一瞬间崩溃,而在那一瞬间到来之前,她骤然转身,默然离去。
叶云飞孤立在原地,树荫半洒在他的身上,没有阳光的直射,却感觉格外闷热。他突然想到,如果在任灵儿面前,他只是柳长青的影子,那么在张清霜心里,柳长青会不会只是他的影子,是那个虬髯的柳无雪的影子呢?
这一天下来,叶云飞的心里格外失落,自己却对这种失落却分明不明所以,为了驱散这种失落,他故意在应天城里寻寻觅觅,兜兜转转,把思绪全部投入到寻找刺杀朱棣的凶手中去。
夕阳西下,应天融入金黄。
叶云飞坐在街边的茶铺里,正在将一碗清茶倒入自己的喉咙,清茶带苦,然后他又想到了那天在回四川的路上的茶馆里遇到张清霜的场景,此刻他终于明白自己内心失落的源泉,他一定不能让柳长青的阴谋得逞。立刻起身奔向连云镖局而去。
暮色初临大地,连云镖局的镖旗在晚风中猎猎舒展,唰唰作响。
叶云飞伏在连云镖局的屋顶上,看着院子里的张清霜和柳长青,又想到和张清霜夜探无尘道观的时候,颇有种历史重演的意思,而双方身份都发生了变化,心头涌起怪异感觉。
张清霜坐在院子中央的石凳上,石桌上放着一盏明灯,灯影闪烁,照亮了她半边脸颊。
柳长青默立在她身后,缓缓的从袖子拿出一朵红花,他的动作那样温柔,似乎和他虬髯大汉的模样格格不入,却又那么和谐统一,仿佛那种粗犷就应该拥有那样的温柔。
红花在风中微微颤抖,芳香飘散弥漫,张清霜身躯微震,似乎是寻香转过身来,淡淡一笑,道:“这花好香,长青从哪里得来的?”
柳长青掐断红花尾部长根,轻轻伸手,将花插入张清霜那如瀑青丝中,道:“刚才来的时候,路过小桥,看见河边有此小花,甚觉美丽,当时就觉得这花颇与你相配,便采来与你相戴,此刻见了,红花虽美,人比花娇。”
张清霜闻言娇羞低头,却不再言语,直到柳长青那厚实的手掌轻轻抚摸她的脸庞时,才轻轻抬起玉首,眼内却是迷离无限。
叶云飞暗自奇怪,张清霜虽然做事固执性格偏激,但却是恪守礼仪的大户小姐,为何此刻竟如此意乱情迷,不能自已,突然心头一紧,莫非那红花上面有让人催情的气味。
正在此时,柳长青突然又收回手掌,指尖离来张清霜脸庞的瞬间,张清霜的眼内一丝失落转瞬即逝。这种欲擒故纵的调情手法,被柳长青玩弄得淋漓尽致,让叶云飞都暗叹高明。
柳长青满含深情的看着张清霜,柔声道:“清霜,你瘦了。我说过,连云镖局的事情就是我的事,你以后不能这样劳累自己的,就当是为我爱惜一下自己的身体,好吗?”
张清霜眉目低沉,欲言又止,最终开始脱口道:“你能告诉我你的过去吗?”
柳长青哈哈一笑,道:“原来清霜是为此疑惑,这样怨我,我早该告诉你的过去的。”然后稍稍停顿,语气怨怪道:“在你之前,我曾经有过一个女人。她对我很好,我也很爱她,可是后来她心里有了别人,离我而去了。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很内疚,一定是我不够好,她才会选择别人的,每想到这件事我都很痛苦,那是一种男人无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