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北璃的确是命大,这一箭虽然射的她对穿过,可却是擦着心脏过去的,并没有伤及内脏,太医将箭取出,敷上了药,身上的伤口也做了细致的包扎处理,总算是从阎王爷手中抢回了她的命。
当然,敷药包扎这些事情,周子承不允许任何人插手,全程都是太医背着床榻细心指导,由周子承亲自给她敷药,包扎,他的动作轻柔,包扎的也格外仔细,很难想象像他这样的暴君,也会有如此细心的时候。
周子琰在外听闻燕北璃捡回了一条命,诧异之余也是欣喜,如此一来,王兄也不算寂寞了。
燕北璃在床榻上躺了五天才醒来,当她睁开眼看到熟悉的画面,复又闭上了眼睛,是老天爷觉得她还有什么事情没做吗?还是她真的命太硬,这样都死不了?
碧萝正好端着热水进来,看到燕北璃醒了,当下激动的放下手中的水盆,哭笑着来到床榻边:“公主,您醒了,感觉怎么样?会不会痛?”
痛?当然痛,可能是因为伤在心口的原因,心的位置真的好痛,就算一动不动也在痛着。
“公主……”
燕北璃摇了摇头,示意她没事。
碧萝再也忍不住,失声哭了:“怎么可能没事!公主身上一共有二十道伤口,这还不算您两条手臂脱臼的伤,太医说了,公主的手脱臼时间太长,虽说现在已经接上了,可以后刮风下雨的,免不了要疼痛,公主,当初来南孟的路上,您就该听云将军的话,半路逃走好了,兴许您还能碰到一个喜欢的男子,一生一世一双人。”
听了这话,燕北璃笑了,她没有解释为什么当初她没有选择离开。
没错,虽然当时有周子琰还有南孟的军队在,可南孟的军队毕竟少数,而大燕的军队则有上万,有云少然帮忙,她要逃走肯定是有机会的,可是她没有走,她放弃了这样的大好机会。
那个时候她想了很多,若是她走了,南孟就有足够的借口发兵大燕,边城百姓何其无辜,难道要为了她一个人的自由而让无数的百姓陷入水深火热之中吗?
就算南孟和大燕的仗必须要打,也不能因为她半路逃走而开战,她不为父皇想,也为大燕百姓想想,身为公主,她有这个职责。
再说了,她能逃到哪里去?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她的那位父皇若是得知她半路逃走,恐怕就算掘地三尺也要将她挖出来,然后顺理成章的让她当做罪人示天下人,这样一来,他的罪过就减轻了。
那段时间,她的确是考虑过,她的那位父皇,会不会就这样算了,会不会想着逃走了就放她一马,让她隐姓埋名好好过普通人的日子呢?
她想了很久很久,可最终得到的答案是……不可能。
虽然她不是天天和父皇在一起生活,但是她还算了解他的为人,许是子女太多了,少一个两个不受宠的,对他来说并不算什么,所以他不会放过她。
与其逃走之后被自己的父亲又给抓回来,还不如去另一个地方,哪怕那个地方是地狱,他也认了,就当是父女一场,她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情吧。
燕北璃没有因为此刻的遭遇而后悔当时的决定,当时跑了,后果也不一定会比现在好多少,至少她在这里,心里不会对大燕百姓有任何愧疚。
碧萝见她不说话,也不忍心再问下去,端上热水,小心翼翼的替她擦拭身子:“公主,这些日子大王都没有过来,您可以安心好好养伤,不要想太多了。”
听了这话,燕北璃总算是有了点反应,偏头看向碧萝:“林王后呢?”
碧萝手势一顿,似乎是有些难以开口,咬了咬唇,她才说道:“太医在给公主治疗的时候,林王后一直在外面跪着,事后大王也只是责罚林王后在她的燕雀殿禁足思过罢了。”说完,碧萝又安慰道:“公主也不必生气,知道是林王后将公主害成这样,大王差点就杀了林王后,兴许大王是碍着丞相的面儿才没有重罚林王后。”
燕北璃扯了扯嘴角,没说什么,她当然知道这个男人不会是因为喜欢林王后才偏袒于她,周子承是没有心的,至少对于女人,他不愿意浪费他所剩不多的良知,林王后是丞相老来得女,分外宠溺,单看丞相在朝中的势力,他也不会对她怎么样,这是她早就想到的结局。
可是……既然早就知道,她为何还要问?她到底在期待什么?
燕北璃咬了咬牙,强迫自己清醒一点,她身上有二十道伤口,这些伤口不是林王后给的,而是周子承赐的,若不是他将她如同玩具般吊在宫殿之上,林王后又哪里来的胆子,敢对着大燕长公主当靶子练箭玩?
荨王后醒了,这个消息周子承在第一时间就接到了消息,当时他正在处理国事,强迫自己忍耐一下,才没有当着朝臣的面儿直接起身离座,待商议好了朝事,已经过了两个时辰了。
周子承到了后宫,直奔凤阙殿,她躺在床榻上,脖子下垫了一条折好的被子,她的贴身宫女碧萝正在一勺一勺的喂她喝下汤药。
周子承眼尖的看到一旁的柜子上摆放着还未动过的白粥,早已没了白烟,想来已经冷了,他大步上前,伸出手朝碧萝使了个眼色,碧萝有些为难,但也不敢违抗,起身将汤药碗递给了他。燕北璃下意识的蹙了蹙眉,很小的动作,却被周子承看在眼里。
他面无表情,坐在床榻边将一勺子汤药送到她嘴边,却迟迟不见她张嘴。
“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