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得?”我半信半疑。
曹罗刹无比肯定地点了点头,看样子不像是在骗人。
只听他又说,“小姐乃千金之躯,亦能跟将士们一同忍受这风吹日晒之苦,实属不易。不瞒小姐,我们在下已观望半天,各个都是交口称赞..”说着他顿了一顿,谄媚一笑,“小姐你当真不愧为将门之后。”
我有些得意地将下巴微仰,姑且听着,也不将他的话真听进心里去。
我知道他是在奉承我,方才他爬上栈道之前,明明根本就不知这正在守营墙的是谁,又何来在下观望半天?!
如此看来,这曹罗刹不仅会守城门,吓新兵,还拍的一手好马屁。
曹罗刹又将长枪往我跟前凑了凑。 “小姐,你现今只要注视那西南角的伙房,只要炊烟一灭,便是即将开饭,到时你自行下这栈道就可,寻个阴凉处好做休息。”
我斜眼瞅着,他说了这么多,也就这句话还顶点用处。
“行了,我知道了,你可以退下。”
我不想跟他再多费口舌,于是重新握住长枪后,便很是傲气地冲他摆了摆手。
曹罗刹立马会意,连忙点头哈腰地倒退了几步,然后一个转身,小跑着下了栈道,转眼就不见了踪影。
我侧头望了一眼西南角的伙房,炊烟早已升起,想着也用不了多长时间便可休息,心下不由有些懈怠。
于是支起枪,微曲一条腿,身子顺势斜倚着枪杆站立,姿态是不雅观,但贵在不累人,以此应付到放饭时刻应是不成问题。
就这样站了一会儿,我开始百无聊赖地左右观望。
正巧瞟到了站在我一丈开外的傻头张,整条长长的栈道上只站着我们两个,我差点都忘了这个人的存在。
他立得异常挺直,也是手握长枪,一动不动,目不斜视的样子很是尽职。
方才我这边闹得这么凶,他好像都没有动过,一根脑筋儿下来,守营墙就是守营墙,绝不挪开自己的岗位半步。
如此看来,他傻头的名号还真不是白来的。
我只记得他姓张,其实早上刚站上栈道的时候,我问过他的名字,他也回了我,但是当时他的声音太小,我没有听清,也懒得再问。
傻头张的个头不高,皮肤很黑,像极了山里的野猴子,你不仔细盯着他的脸去瞧,根本就辨不出他的模样。
他也是同我一样苦命,被派来守这破营墙。
大热天的,这份苦差根本就没人乐意干。
我是没有办法,如今硬是憋着一股子劲儿要争气给大家看。
可傻头张不同,今日根本没有轮到他当值,他是木木讷讷的被众人推搡着顶了上来。
直到后来我才听说,这营墙守卫的轮班簿就是个形同虚设的东西。
一天下来,几乎所有时刻的班值都是被这傻头张给包圆的。他傻里傻气,也从不辩驳,无论是谁让他替班,他都替,更是毫无怨言。
据说他入营快有一年,可这一年下来除了守营墙,他根本就没有干过别的。
别说随军操练了,怕是连弓都不会拉。
将士不会拉弓射箭,我感到异常荒谬。
简直没有比这更儿戏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