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西北,凉州。
炎炎的春日下,举目望去是无边无际的黄沙旷野,看着水囊内只剩下不到一口的清水,李儒不自觉地添了添干裂的嘴唇,他从未像此刻那么痛恨那些叛乱的羌人,为了阻止并州军的西征,他们在沿途的水井和水源处都抛下了腐烂的尸体,将所能见到的一切活着的人和事物都摧毁。
拄着刀,李儒看着远处似乎永远没有尽头的道路,视线开始模糊起来,他知道自己的体力已经不支了,但是自己应该已经接近金城郡,也许很快他就能看到村庄了,远处,扬起了遮天的尘土,一阵焦灼的大风扑面而至,将脚步踉跄的李儒掀翻在地,摔倒在滚烫的砂砾中,李儒的目光盯着烟尘中若隐若现的‘陈’字旌旗,一向冷漠的心在刹那间剧烈地跳动起来,他拼命地从地上挣扎起来,扯开喉咙想要大喊,可是出的声音却干涩无比。
咬牙拧开水囊,一口气喝下最后的清水,李儒挥舞着双手,大叫着冲向了还在远方的并州军。
担任全军斥候的陈奇看到了远处的李儒,顿时喜出望外,他一夹马腹,领着身边的十名并州铁骑如箭般奔了出去。
看着朝自己奔来的并州铁骑,李儒高呼了起来,“陈将军”
“先生,你最近去哪里了?让某与甘将军好找”,陈奇纵马来到李儒跟前,见到李儒嘴唇干裂,面黄肌瘦,想必是许久没有进食,当下连忙取下马匹上的干粮和水袋,一并递给了李儒。
李儒此时已是口干舌燥,腹内空空,看到陈奇递过来的肉干和清水,哪里顾得了什么形象,一把接过来就狼吞虎咽,囫囵吞枣。然后在灌两口清水。
等李儒吃饱喝足后,陈奇这才牵来一匹战马供李儒骑乘,随后便带着李儒向着后方大军驰骋而去。
夜晚,已经换上干净衣服的李儒来到了中军大帐。甘宁正与陈奇、阎行等将校商议军事,见到李儒前来,甘宁立即迎了上去:“先生,以后探听敌情事让斥候去做便可,如果你出了什么事。某如何向主公交代?”
李儒咧嘴一笑,示意甘宁不用担心,随后便将他离开的事情告诉给了甘宁,原来,在吕布召回甘宁的时候,李儒就断定吕布不久就会对羌族用兵,所以他便悄悄的潜入羌境打探消息,想到一路上所经过的水源大都被羌人扔了腐烂的尸,当下开口道:“我过来的时候,沿途的村庄都被羌人摧毁。水井里也被他们抛下了腐尸,而且还在大允谷集结了重兵,他们在水井里扔下腐尸,一来是为了阻滞我军的行军步伐,二来是想逼我们自动走入他们所设下的埋伏圈里。”
随着李儒话音一落,在座的人都神情沉重了下来,若是没有李儒探敌,他们很可能会中了羌人的圈套,往有着干净水源的道路向大允谷。
陈奇惊出了一身冷汗,最近几天的路途上。他们经过的几处被毁村庄,水井都被羌人扔了腐尸,最后都是他派出斥候找到干净水源后,改了道路行军。
“先生。如今我们该怎么办?”甘宁看向李儒,此时他已是没了平时的稳重,羌人的计策太歹毒了。
“很简单,我们分兵,让陈将军的斥候营先走,按照羌人留出的道路。进到他们的埋伏圈里去。大军跟在后面,只要辎重队伍能抵挡住羌人的进攻等到大军赶到就行了。”李儒说得很简单,可是阎行他们知道这轻描淡写的几句话意味着陈奇在被羌人埋伏军队进攻的时候,将陷入苦战,很有可能坚持不到他们到达,就全军覆没了。
作为大军主帅的甘宁最后咬了咬牙,采纳了李儒的计策,眼下也只有按照这个李儒的话去做,因为没有人能提出更好的计策,不过他将陈奇换成了阎行,不是陈奇武艺不行,但是与阎行相比,不出三十回合就会落败。对于甘宁的安排,众将都没有异议,毕竟这是关于并州军能不能胜利的问题,众人都不敢意气用事。
残破的官道上,并州军的辎重队伍缓慢地前行着,坐在大车上的李儒看着随行的并州军,一脸的淡定自若,让一旁骑马的阎行心里踏实不少,总之这位看上去过于阴鸷的文士主动提出随辎重队伍前行后,分兵出去的甘宁等人都是对他印象大为改观。
李儒其实并不像他表面上看上去那么轻松,虽然他推算出羌人设好了埋伏在等着他们,可是羌人的具体兵力和设伏地点,他心中都还没有底,另外跟在辎重队伍后面三天路程的并州铁骑能否骗过羌人的斥候也是个很大的问题。
散布在最前方的斥候回到了阎行身边,他们的脸色阴霾,这一路上被羌人摧毁的村庄日渐增多,看着那些惨不忍睹的百姓尸体,让他们心中的怒意已经快渐渐压制不住了。
村庄的水井里依然被扔下了腐烂的尸,而干净的水源仍在往西的方向,和阎行一起仔细听着的李儒看向了自己面前的地图,又是往西,这些羌人究竟想干什么?看着越来越近的大允谷,李儒的目光落在地图上,忽然他的注意力被地图上标注的一处峡谷给吸引了。
“阎将军”李儒喊过了阎行,指着地图上的那处峡谷道,“羌人在此处设伏的可能很大,在下希望能派出一支斥候前去打探一番。”
阎行沉默地点了点头,这一路走过来,羌人的意图很明显了,一直再将他们往西带,“某亲自去,这里就交给先生了。”阎行挑了五十名善射的并州铁骑以后,将队伍的指挥权交给了李儒。
“入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