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籁寂静,除了值夜哨兵,所有人都已进入睡梦。几名军官聚集乌里泰舒博的房间内,精力旺盛的皇太子殿下还没有休息,正因部队忙碌整日却空手而归的事大发脾气。
乌里泰舒博抬起眼睑,狠瞪面前一众低头不语的军官:“一无所获还有脸回来见我?废物!”
左右扫视身边垂头丧气的同僚,库米亚站出队列行礼:“殿下,大家已经尽力搜索,的埃及军队带走了所有存粮。”
“闭嘴!”乌里泰舒博喝断他的辩解,凶狠狰狞的面部表情吓得军官们心惊肉跳,要知道这位轻狂的皇太子最擅长的就是迁怒于人,动辄斥骂,“库米亚,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里只想着效忠王叔,根本不会为我尽力。别让我逮到把柄,否则你的整个家族都将遭到牵连,像塔什一样。”
库米亚仰起头,毫无畏惧地迎向乌里泰舒博杀气腾腾的双眼,不卑不亢地平静回答:“殿下,我效忠的是赫梯帝国,请不要将我与出卖国家的塔什相提并论。”
塔什是皇太子的心腹大将,当年因为查出勾结埃及而被当场处以死刑,执行人正是库米亚。不过也有传闻说,塔什是冤枉的,哈图西利王子为了重新接掌军权设局陷害,不过……客观来说,他们倒更愿意跟随王子行军作战,眼前这位年轻的皇太子不但性情浮躁,更要命的是不晓得受过什么刺激,丝毫不信任自己的下属。
乌里泰舒博嘴角明显抽动,库米亚这混蛋竟敢顶撞他,骂人的话刚要出口,值夜士兵闯入船舱急报:“殿下,我们抓住一名俘虏,他说自己是从杰库城逃出来的。”
杰库城?顷刻收回瞥向库米亚的视线,急声下令:“带上来。”
士兵不敢耽搁,立刻将那名狼狈的埃及人押送至皇太子面前,乌里泰舒博打量起眼前的逃兵,泥土令他的头发黏在一起,身上沾满血污,胸口有一道尚未痊愈的可怕伤痕,看起来像是被某件利器贯穿了身体。
“埃及人,报上你的姓名。”乌里泰舒博靠着椅背,用一副胜利者的口吻质问。
“我的名字叫做特提,”身负重伤的埃及士兵抬头环视一圈,目光最终停滞在发问者的身上,“您一定就是大名鼎鼎的赫梯皇太子乌里泰舒博殿下。”
乌里泰舒博眯起眼睛,冷硬的面部稍微放缓,这名俘虏的用词令他感到有些愉快。
“埃及人,你是从杰库逃出来的?林晨心不是已经组织防御了吗?为什么还要逃?把你知道的一五一十说出来,有一句谎言,我就把你扔进河里献祭你们的索贝克1神!”
“是的,皇太子殿下。”特提毕恭毕敬地行了一礼,这才重新直起身回话,“我原本隶属法老王的卫队,林晨心……那女人简直不知所谓,竟然为了一群希伯来人对我痛下杀手!城内存粮并不多,她想守总库不愿撤回王城,却又把重要的补给分给一群下贱的工人!完全不顾我们这群士兵的死活!”
乌里泰舒博笑着点点头,表示理解:“眼下这种情况,不能在战场发挥作用的垃圾就该处理干净,省下的粮食或许还能多支撑你们几天。”
“殿下英明,”似乎非常高兴获得他的赞同,特提激动地再次俯首行礼,“但林晨心那女人对我的意见不屑一顾,我只是稍微提出异议,她居然拔剑想要杀掉我!幸好我反应迅速,稍微闪躲令剑锋偏离心脏,然后忍痛装死,耐心等待被扔出城外,这才逃过一劫。”
乌里泰舒博摸着下巴沉吟片刻,继续问道:“杰库现在兵力如何?”
特提停下说话,低头计算了一番,接着报出一个大概数字:“只要粮食充足,城内的驻军应该可以勉强抵挡住殿下的进攻。”
“晨心秀如果真的打算杀了你,凭你绝对躲不过她的刀刃,埃及人,你此行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一直默不作声的库米亚突然出声,他的发言也引起其他人的质疑,一时间,船舱里响起窸窸窣窣的议论。
“大人,您的意思是说我撒谎吗?”特提的脸颊涨得通红,他一边忿忿反驳,一边指向自己几乎命中心脏的伤口,“我因气愤林晨心的独断妄为前来投诚,这就是我不惜背叛自己的国家应得的回报?既然您不相信,那么拒杀了我,我倒要看看,没有我的情报,接下来的战斗赫梯是否能占到半点便宜!”
微微一怔,乌里泰舒博半猜测半肯定地问道:“你的意思……林晨心制定了什么奸诈的作战计划?”
由于余怒未消,特提紧闭双唇不答话,他缄默的态度激怒了乌里泰舒博,年轻气盛的皇太子拔出利剑,一脚踢翻挡在面前的木桌,剑尖直抵这名俘虏的咽喉。
“埃及人,回答我!她设下了什么陷阱!”
这一招果然有效,特提吓得脸色发青,他一屁股瘫坐在地,用颤抖的声音断断续续地禀报:“偷……偷袭……林晨心计划等待你们靠岸补给军需时发动夜袭……我……我想……就是这两天,她应该……即将……采取行动……”
偷袭?乌里泰舒博蓦地瞪大双瞳,一个箭步冲出船舱,命令巡夜卫士唤醒已进入睡梦的士兵:“起来!全都给我起来!点燃火把,严守岗位!”
不明就里的赫梯人与腓力斯丁人睁开惺忪的睡眼,拖着疲惫的身子来到甲板,遵从皇太子的命令燃起火把,寻找埃及人的踪迹。
水下传来轻微响动,几名士兵探出身子,埃及人的身影赫然映入眼帘,他们正企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