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琅满脸怒容地等候在门外。
只因沈篱姗姗来迟。
沈篱完全不去看沈琅瞬间黑下来的面容,只抬眸看向满满当当,挤满七八辆马车的行李。她发誓,就是把整个翠微苑搬空,都绝对找不出这么多的东西。
她疑惑地看向司夏,司夏摇摇头,声音很轻:“有些不是我们的东西,可是大公子不允许奴婢提起。府里有人问起,大公子也说是您的东西。”
怎么回事?这明显过多的行李,为什么要说是她的东西?似乎有哪里不对劲?
“快点上车!”沈琅骑在马上,居高临下的冷冷看着她。
“我的黑炭呢?”视线逡巡一圈,没看见黑炭,沈篱同样拧眉,哼哼着道:“不带上黑炭,我哪里都不去!”
“你……!”沈琅气得几乎想用马鞭抽她,然后她一脸的死猪不怕开水烫,眼神更是毫无畏惧,他愤愤地磨牙,有心想要教训她,可眼下是紧急关头,他不能节外生枝,于是神情不耐地吩咐身边的小厮:“去把六小姐的马儿骑来。”
说完,他正要告诉沈篱,他们先行一步,小厮会骑着马追来,扭头却见沈篱已弯身走入第一辆青锦流苏的马车中。
他心中疑惑之余,不免想到她莫不是在戏耍他?其实她没想要带着马,只是故意逗着他玩?
沈篱挽着车帘,唇红齿白地冲着他笑:“大哥向来说话算数,既然吩咐小厮带上黑炭,必然不会食言。”
声落,她放下车帘子。
沈琅又气又想笑,最终摇摇头,双腿夹着马肚,率先往前走。
马车缓缓向前行驶。
完全不理会彭嬷嬷欲言又止的神色,沈篱掀起车帘一角,回眸看向长安侯府,她心中隐隐有种感觉,此行必不简单,故而心中浮起对家的眷恋。
当然,这也就一瞬而已,她收回视线,却发现沈琅亦是一步三回头地看着后边,心中便有更多的思量。
首先,在后边堆积的行李非她一人所有,那么,它们的主人是沈琅?其次,沈琅对她提出的无理要求容忍退让,到护国寺修身养性,哪里需要马儿?最后,就是沈琅对侯府也流露出不舍的情绪……难道他要远行?近期不归?
司夏、彭嬷嬷两人跟她挤在同一辆马车里,她不能将堵在耳朵里的棉团拿出来,否则会流露出异样让她们察觉……不过她凝神细听之下,发现周围护送她去护国寺的护院人数偏多,且听他们走路的声音,应当都是些练家子。
从长安侯府前往护国寺的路不算远,且不会经过僻静糟乱之地,安稳太平得很,沈琅带着二十多个本领高强的护院,是想做什么?
拧眉沉思,却怎么都想不到其中的关键,沈篱索性倚靠在司夏的身上,闭目养神。不管沈琅有何目的,只要一直跟着他不就能知道了吗?
就快要到护国寺时,马车忽地停下来,沈篱当即警醒,探头看向外边,就见沈琅翻身下马,跟路边一个着靛青色直裰,书生模样的年轻男子招了招手。
沈篱瞬时绷紧身体,她认识那个人,前世他是李玹身边的得力干将,名叫钟琏。
钟琏怎么会在这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