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缘法,莺儿自知云清仙尊多年不曾抬手给人算过运数,可这会她一提起颜月夕逃跑,云清世尊抬手便算,就知道颜月夕在云清仙尊的心里的重要性非同一般。
而云清仙尊既说了这一切都是天意,那只怕纵使她们强行将颜月夕捉了回来,一切也会换个方式向着该去的方向发展,说不定因为他们的动作,反而还会带来更多的麻烦。
只是心里虽想透了,但还是觉得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委实糟心了些。
命运纵使无常,可是两个明明彼此深爱的人,生生被各种莫名其妙的事情隔开,到底是该说两个人缘分不够,还是该说好事多磨。
从不曾体会过爱情滋味的莺儿,此刻却也只觉得心中微苦,想起依旧不曾苏醒的花彦钦,由不得便是长长的慨叹唏嘘。
再说颜月夕,随着百里墨月到了凡界后,因着自己没有神力,回回去哪里都要靠着百里墨月带着飞来飞去,她思来想去总觉得不甚妥当。
于是便求着百里墨月寻了辆马车,百里墨月倒也不置可否,很快便将一切置办妥当。
当颜月夕坐在外面看似普通,内里却无比舒服的马车里,啃着果子时,才深深觉得自己厚了脸皮赖着百里墨月带她离家出走是多么的值得。
可颜月夕乐呵了没多久,忽然又烦恼了起来,她想跑来凡界,凭的全是自己那莫名其妙涌上心头的冲动。
现下百里墨月利利索索的带了她下来,她却又困惑了起来,接下来她该做点什么才好?总不能整日里满处溜达,明明她觉得自己心里有个小火苗,可是回回想去一窥究竟的时候,那火苗就骤然消失,就像从来不曾燃烧过一般。
这一日颜月夕和百里墨月一路行至晴水镇,因为几日不曾好好歇息,百里墨月便找了一家布置格外雅致的客栈歇了下来。
颜月夕甫一到这晴水镇,就觉得总有着莫名其妙的一种感觉,就像是当你看到某个场景后猛然发现自己之前竟然做梦梦到过一般的奇妙和不可思议。
百里墨月见颜月夕窝在马车里赶了几天的路,恹恹的全没了之前见面时的灵动,于是用过了晚饭便与颜月夕同戴了帷帽,带着颜月夕去夜市逛逛。
夜市里颇为热闹,杂耍的、卖首饰的、卖小吃的等等各色摊位数不胜数,每个摊位上都挂满了照明的小灯笼,竟像是过节般的热闹。
颜月夕被夜市里的气氛带动了情绪,一会儿摸摸面人儿,一会儿翻翻首饰,很是开心。
而百里墨月也紧紧跟着颜月夕身后,看着颜月夕蝶儿般的在夜市里飞来飞去,心里洋溢着从不曾有过的踏实和安全。
走着走着,颜月夕在一处买乐器的摊子上停了下来,摊位上摆着笛子等等的乐器,摊主见颜月夕虽戴着帷帽,可一看穿戴便知不是一般的人物,于是忙热情的招待了起来。
摊主小哥儿将自家的笛子、玉箫吹的天上有地上无,一副颜月夕若是不买真真是亏大发的模样,可说了一圈儿说的小哥儿口干舌燥,颜月夕却丝毫不为所动。
正在小哥儿决定放弃的时候,颜月夕忽然抬手指了指角落里一个毫不起眼的陶埙,开口道:“烦劳小哥儿把那个陶埙拿给我瞧瞧。”
当今世人多喜吹笛抚琴,并无几人会吹陶埙,这个陶埙也是他进货时人家给的添头而已,小哥儿没想到这声音异常好听的娇小姐居然会喜欢那灰头土脸的陶埙,可又一想本就是不值钱的东西,哪怕是赚了一文,也是赚。
于是又打起精神开始吹起自家陶埙的好来,只求颜月夕是个好混弄的,能让他多赚来些银子才是最好。
这边厢卖埙小哥儿吹的唾沫四溅,另一边却有一个推着轮椅的女子在颜月夕一出声的时候便转身定定看了过来。
没过多久,卖陶埙的小哥儿手里握着银钱很是得意的晃了晃脑袋,心想这富人家的哥儿姐儿就是好哄骗,一个豪不值钱的添头儿硬是让他以高价卖了出去。
而手里拿着陶埙的颜月夕心里同样的困惑不已,这东西长的呆头呆脑,她也并不会吹,真不知道自己刚才到底是怎么了,竟像是发了癔症一般硬给买了下来。
百里墨月看着微微有些失神的颜月夕,眼神微暗,他别的不清楚,却独独知道花彦钦最是擅长吹陶埙。
两个人各怀心思的往前走着,渐渐的,夜市的喧嚣便被甩在了两人的身后。
忽然原本好好的天气开始飘起了雨星儿,百里墨月正想带着颜月夕趁着夜色飞回客栈,却听身后传来一阵轱辘声和一个略微有些迟疑的声音:“月夕,前面的姑娘,可是月夕?”
颜月夕愣了愣,怪道说她一到了这晴水镇心里就有莫名其妙的感觉,果然这镇子和她是有些缘分的。
颜月夕缓缓转身,见身后站着一个妇人,妇人长的不似一般女子秀美,却透着一股子利落的帅气。
妇人推着一个轮椅,轮椅上坐着个相貌普通的男子,男子怀里抱着个半岁左右的婴儿,正眨巴着一双黑黝黝的眼睛,一边啃着手指一边好奇的打量着她。
而一旁的百里墨月却微微的蹙了蹙眉,他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遇到苍澜,可此时却也不好说什么,只静静的站在一边。
“月夕,”苍澜从刚才一听到那一声问话就断定那必是颜月夕无疑,可是想起之前种种的传言,却又犹豫着不知道自己这样做会不会有些唐突。
颜月夕愣了愣,上前